詹凡驾马一直走在最前,见远方水雾蒸腾,便拨马回头,道:“韩兄,咱们杀过去?”
韩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明溪咯咯一笑,小手在白雪的背毛上抓了两把,白雪打了个哈欠,立时把一丈黑吓得猛地蹿了起来,詹凡不妨坐骑忽然不听话,身子一震,险些摔倒地上。
他一提气,一压马背,一丈黑老老实实地又站稳回去,但他自从跟白雪“对战”过一次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总算有了些忌讳,见韩枫在旁笑而不语,便叹了口气,带马停在官道一侧,问道:“韩兄,有什么打算?”
如今有白雪助阵,就算只自己和詹凡、明溪三人去,韩枫也对打败对方有很大的把握。这才不急不忙地说道:“别急。先按昨天说的,咱们把阵法排好了。”
“阵法?”詹凡嗤之以鼻。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哪里想过要排什么阵法,更没想过跟旁人配合着一起冲杀陷阵——那些山匪笨手笨脚的,只会影响到他的出招收招。
韩枫淡然一笑。他原本也不喜欢拍阵法练阵法,不管怎么样,他在离都练兵的记忆都深深地镌刻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他记得那时每天都练什么方阵圆阵,而黄计都也管得甚严,以至于考试时有些浪子兵若昏头昏脑地走错一步,便会被杀头。
那时总觉得练阵法这么辛苦,到了真正跟人对战时一定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结果羊肠关一战混战一团,双方打得犬牙交错;后来在鸿原上屡次遭袭,几乎没跟戎羯人有过正面接触,即便有正面接触,戎羯狼骑来去如风,也容不得他们摆阵法……因此,在韩枫心中阵法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导致他听明溪建议山匪和村民练阵法跟海盗对敌时,一开始心中全是半信半疑。
明溪冰雪聪明,自然看得出来他之所以同意全是瞧在自己的面子上,其实心中压根不服。为了打消韩枫的顾虑,明溪趁着晚上休息,特意约了韩枫到空地上下棋。
韩枫从小到大连棋子都没摸过,所幸白童对这些玩意倒略懂一二,因此上手不算慢,反给了明溪一分惊喜。
他们下的不是寻常百姓玩的六博棋,更不是围棋,而是极少人涉猎的“兵争棋”。
这棋子跟围棋差不多,也分黑白双方,但却没有棋盘,在草地上随随便便画一个方块便能当“战场”。二人各立木杆作为己方的军营主帐,手下各有二十枚棋子,充作万人之数,而后分别摆出阵型相互厮杀。
韩枫只会摆最简单的方阵圆阵,虽然有白童在旁指点,但他更倾向于按照自己的想法下棋。但他只会摆阵不会用阵,真正下起棋来,仍是一板一眼地把棋子一个个地送给明溪吃掉,因此下了一晚,他压根没有赢过。
詹凡起初闲着无聊,见他们“厮杀激烈”,便也跑来瞧热闹。他是个全然不懂阵法的门外汉,但瞅了三四盘后,也不得不承认人数相同的情况下,阵法对输赢影响的确很大。而明溪跟韩枫下了几局后,见赢的一点难度都没有,便索xing撤下了十枚棋子,只留十枚再战。
饶是如此,韩枫依旧输得稀里哗啦。
经此打败,韩枫对阵法不再持抵触情绪,反而开始踏踏实实地学习阵法。只是时间有限,再怎么苦练,也只练了一天。更何况山匪村民很多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一时之间,哪里听得明白何时站到什么地方,何时又该转弯。
韩枫对山匪和村民的阵法仍然心中打鼓,但既然是明溪要求的,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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