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中冒出个不速之客,一群爷们,就她一个女的,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他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被卫舒夷抓起手腕,从打架现场拉了出去。回过神时人在大马路上,距离她要去的那家黄焖鸡米饭店,只差一百米不到。
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被她拉走,虽然不是自愿的,但也算半个逃兵,多丢脸?
“卫舒夷,你有病啊?!”
一半是怪她,一半是觉得,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他们陌生多年,彼此都没什么好感。
她没吭声,转头看他的目光让人发怵。
他以为她会做些什么,却没有,她只是看了他几秒,而后抓着他的手腕,半拖半拽把他拉进了那家快餐店。
“两份黄焖鸡米饭,微辣。”
进门,扬声点单的同时,也甩开了他的手。
卫舒夷择了一处两人桌的位子坐下,裴洋站着不动,她也不管,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以为她要向蒋玉琴打小报告,他抿唇,冷眼盯着。
然而她只是说了一句:“妈,接到他了,我们在吃饭的地方。”
那头似乎叮嘱了些什么,她嗯了几声,电话一挂,目光投向他时似乎有些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他皱眉,“你拉我来的!我说你是不是真有毛病啊?!”
闻言,她轻扯嘴角,眼中流转着某些不友好的东西,“我妈让我来接你,我接了啊。吃东西的地方也到了,你吃不吃和我无关。你不想和我一起吃,爱去哪去哪呗……”
“反正,我刚好也不是很想和你一起。”
说完,笑意瞬间敛净,她连敷衍都懒得,不再和他说话,自顾自低头玩起了手机。
他气得直皱眉,刚要开口,她却突然抬起头,目光迎向门外,看着那个一边说‘等很久了吗’,一边走进来的身影。
两份黄焖鸡米饭,一份是她的,一份是顾冕的。
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要和他一起吃。
裴洋愣住了。
不是因为她的无视,也不是因为她恶劣的态度,虽然这种被‘侮辱’的感觉让他心生愤怒,但这些都不及她的神情来得让人怔愣。
明明脸上平静无波,甚至比前几秒冷嘲他时,看着还要更木讷,可是他能感觉得到。
她在笑,她的眼睛在笑。
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超过十年。
眼前这一个,却他从未见过的卫舒夷。
后来从懵懂到晓事的那些年里,他玩过、见识过,有过恣意放纵,有过挥金如土,只是再也不曾为了一个所谓的‘女朋友’和人斗殴。
年少轻狂不再,忘了那个时候向往的‘英雄义气’,更加想不起当时打那场架的初衷,究竟是因为喜欢那个女生,喜欢到不容别人觊觎,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好面子。
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忘了很多事,却没能忘记卫舒夷的那块板砖,还有那顿与他无关的黄焖鸡米饭。
世上最俗套的问题之一,莫过于‘什么是爱’。
在混乱喧嚣的夜场包厢里,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曾一人搂着一个姑娘,没头没脑地聊起这个话题。
什么是爱?
他突然就想到当时卫舒夷的那个眼神。
在门外那人踏进来的瞬间,仿佛将整片星空,所有星辰,全都拓进了眼里。
无法准确地回答,可是他固执地认为……
就是那样的。
就是她那样的。
*
裴家的三餐都有规定时间,尽管没睡醒,卫舒夷还是挣扎着起了床,下楼陪两位长辈吃早餐。
走的时候蒋玉琴稍留了留,拗她不过也就没有多说。
裴运荣像她回来时那般点了点头,叮嘱一句,“有空多回家。”
话不多,对她住在家里或外面,都没有特别的意见。
唯一不高兴的人只有裴洋。
卫舒夷走的那一年他已经开始学习管理公司,三年来被大大小小的事情锻炼,早已能独当一面了。
只是在她面前,他偶尔还是难掩执拗稚气。
“你买了房子?”
送到大门外,裴洋忍不住皱眉发问。
卫舒夷头也不回,自专心下着台阶,“嗯,回来的时候买的。”
闻言,他顿时气结。
回来快两个月,在家里多待一天就像要命似的,甚至连家门都还没进,就已经买好了房子。
待在这个家里就这么让她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