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瘦小的就向周树清使眼色:“头儿,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去找两根竹竿来,戳她家屋顶,保准她立马就窜出来了。”
周树清舔了舔发裂的嘴唇,没好声气地道:“瘦猴,你以为我不想?”眼角向后面牵了牵,示意后面坐着李毅呢:“有他在,能由得我们胡来?”
瘦猴挠头道:“又不是他做事,他懂个屁这事还得依我们的老规矩办他一介书生,哪里懂农村里这档子事?”
周树清望望火红的太阳,看看四周无精打采瞅热闹的乡亲,又偷偷瞄了一眼悠然自得正与花小蕊交谈甚欢的李毅,狠声道:“去找竹竿”
瘦猴正等着这句话呢,乐哈道:“早这般做,不早完事了你们两个,跟我走”点了两个人,快步离场。
李毅正与花小蕊商量,等这边事了,就去山区看看,花小蕊道:“李书记,你真要去山区啊?凤凰山我没去过,只是听人说过,里面的路特别难走,全是山石子路,咯得脚板生痛。山区大,人烟稀,还有猛兽呢”
李毅笑道:“有猛兽好啊,若能抓上一只野生的老虎,我们就可以在柳林建半个动物园了”
花小蕊呶嘴道:“一只动物就想建动物园?你真以为老虎这般稀罕啊?绝对没人来看。”
李毅哈哈笑道:“所以只能建半个动物园啊,另外一半,还得找一只母老虎来坐镇。”
花小蕊好奇地道:“你去哪里找母老虎呢?”
李毅笑而不答,被花小蕊逼问两句,便笑:“不用找,你往那里一站,自然就有人来看了。”
花小蕊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捶他的胸道:“你绕弯儿骂我呢我哪点像母老虎啊?我对你凶过吗。”
李毅连忙求饶道:“说个笑话嘛,不要当真。嗯,他们这般劝导,只怕尽是无用功,人家才不会跟他们理论呢得想个法子才行。”
花小蕊笑道:“你放心,他们有得是办法,你看,好戏来了。”
李毅看到刚才离开的瘦猴三人,一人扛了一根长长的竹竿,走了过来。
周树清叉着腰,指挥着:“乡亲们,都让让,小心别伤着人了”
围观群众一见这架式,便知是要拆屋子了,不但不散开,反而一哄而上,围在旁边,嬉笑着,议论着。
周树清张开双臂,努力地拦住几个往前挤的人:“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拆屋呢”
瘦猴扯开嗓子喊:“周旺家的,你听清了,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拆屋了戳烂了你家的屋顶,那可就不划算了”
周旺家的闻言慌了神,跑到窗口一看,果然看到三根长长的竹竿,在她家门前晃荡,显然正在戳瓦呢她又急又怒,偏偏无法可施,只急得团团乱转。
李毅见他们真个戳人家屋顶,讶然问花小蕊:“小花,来真的?”
花小蕊笑道:“李书记,你这话问得真稀奇,当然是来真的这种事,很平常呢”
李毅冷哼一声道:“看你淡然的样子,必定是见识多了,你们戳烂人家的屋顶,叫他们居无定所?晚上睡哪?这不是劳民伤财嘛”
花小蕊发觉李毅语气中含着不满之意,连忙摇手撇清道:“李书记,什么叫‘你们’,我跟你才是一边的呢,是他们在拆人家房子,跟我可无关呢再说了,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你以为是我想出来的主意啊?能怪到我身上吗。”
李毅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想了想,又坐下,向周树清招了招手。
周树清眼观六路,第一时间看到李毅招手,马上跑了过来,抹着额头的汗水,笑道:“李书记,你放心,我们计生办坚决执行你的指示,一定将顽固分子一锅端掉,保证完成今年的任务目标。”
李毅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训斥,听他这一说,反倒怔忡住了,半晌无语。
花小蕊在旁边察言观色,笑问道:“周主任,有没有文明一点的执法方式?这也太野蛮了吧。”
周树清大手一挥,喘着粗气道:“花主任,这个你就不懂了,这个啊,就跟胡所长办案一样,你不下点狠手,人家根本懒得理你,拿你的话当耳边风花主任,你是坐办公室的,不明白我们基层工作的难处,这些农民,你不用点手段,他们可刁着呢”
花小蕊被他不阴不阳的训了一顿,脸色微红,但他所说确是实情,一时无话可回,只是向他使了使眼色,嘴角呶了呶李毅。
李毅举手一压,制止周树清说下去,语气严厉地道:“农民怎么了?那是刁民吗?那是你我的衣食父母”
正说着,哗啦啦一声巨响,尘埃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