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一步,脚上便踢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看去,是一个旧得看不清图案的易拉罐,而同时,我发现我脚下全是废弃的收音机,碎掉的盘子,撕得只剩一般的书本之类的东西。
总的来说,就是垃圾。
我往周围看去,高耸的哪是什么小山,全是堆积而成的垃圾。
我淋着雨,往前走,忽然看见脚下的水流之间夹着几丝血流,我往血流来的方向走去,拐过一座垃圾山,看见了对面垃圾山下一个由破旧床单达成的简陋棚子里,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其中一个躺着看不清楚模样,但可以确定是个男孩子,他的黑头发全被打湿,露出苍白的额头,衣服敞开搭在两边,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肩头可怖的正在流血的刀口,搭在地上的手正不断地流着血,血顺着雨水而下,几乎染红了周边的地面。
而一个紫色长发的女孩子正坐在他旁边,捂着脸似乎正在哭,然而放开捂着脸的手后,却见她虽然满脸泪痕,然而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她每过一段时间便用手将脸上的泪水抹下,然后擦在男孩的伤口上,如此反复,而男孩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过了许久,男孩肩上可怖的伤口彻底愈合,而她的脸也苍白得可怕。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棚子外,用身体给男孩挡住了不断拍打进来的雨水。然而刚走到棚子外,她脚下便踉跄一下,整个人栽倒在泥泞的地上,她咳了几声,喉咙发出嘶哑的悲鸣,然后用手肘撑着身体,艰难地爬到了棚子口,抱住了还处于昏迷中的男孩,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拍打过来的雨水。
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姐弟,过了很久,直到雨慢慢停了下来,而我也从梦中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然而左眼的眼帘却紧紧地合着,有限的视线中,不是高耸的垃圾山,而是岩壁上飘忽的火光。
“哟,你醒啦?”一个白色的漩涡脸蓦地冲进我的眼前,他的语气轻松而愉悦,“你可睡了好久呢,我差点以为你以为被挖了眼睛所以痛死了呢。”
我移开视线,然后从他身后看见了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的斑。
“斑现在累了,正在休息呢。”漩涡脸侧过身,将整个身体充斥了我的视野,然后挥动着双手,“所以你只能跟我说话。你跟我说话嘛,跟我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滚。”
“你太过分了!”漩涡脸似乎大受打击,嚷嚷着,坐到一边抱着膝盖。
我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伸手摸了摸左眼,那里已经打好了绷带,脸上的血迹和泪痕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看向坐在椅子里斑,而他也仿佛感觉到什么一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侧过脸,与我的眼神对视。
“虽然知道我是谁,但你似乎并不怕我。”他缓缓说道,然后加上了几个字,“宇智波生火。”
他知道这个名字我并不觉得吃惊,虽然他因为身体原因受制于地下,但地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还能安排雾隐与卡卡西和琳的那场战斗,让带土走进他设好的圈套。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白绝估计把宇智波生火的所有事包括几岁来的大姨妈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我跟他对视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准备下床,然而刚离开床,我就觉得双腿一阵无力,几乎栽倒在地,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坐在旁边的漩涡脸的肩膀,才免于坠地惨剧,我再看向斑,然后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坐到了床上。
“你的能力很神奇,但似乎相当耗费生命力。”斑说,那只通红的三勾玉写轮眼中带了一丝探究。
想来也是,如此强大的辅助类能力,使用的时候肯定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想到梦中库拉拉救了库洛洛之后直接虚弱到无法站立,我也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她会在与库洛洛分别之后限制了自己的念能力。
想到这里,我看向斑,这玩意儿留我一只右眼,不会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天天对着他哭吧。
他似乎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像在嘲讽我一般:“虽然你的能力在我意料之外,但是我也不屑于表面上的健康强健。更让我在意的是……”他写轮眼中的三只勾玉开始缓缓转动起来,“你到底是谁。”
火光摇曳,他的侧脸在微弱的光亮中时隐时现,我盯着他那只眼睛,只觉得自己仅存的右眼微微灼热,我用手摸了摸覆盖在左眼上的绷带,指腹所触是干瘪的眼眶。
我学他勾起嘴角,角度刚好,略微抬起眼,轻声说:“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眼。”
这个比装得,我能给自己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