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彩虹,绝不是眼前的形态和感觉。
龙鹰道:“我的娘!彩虹要饮人血哩!”泽刚和十多个将领,目睹彩虹离鞘至此刻,没法说出半句话。
风过迁还剑鞘内。
寒气消失。
万仞雨道:“确是天赐神兵,异乎寻常。”
泽刚道:“三位在中土定是大大有名的人,难怪敢来向爨斑收烂账,他欠你们什么呢?”
龙鹰将接天轰插在身旁地上,从外袍内取出折叠弓,微笑道:“救回被掳走的可怜白女,今晚喝酒庆祝时,我们再把盏谈心。敌人已来至近处,正蓄势待发。拿箭来!”
他们位处后防壕坑之旁,由于龙鹰和风过庭先后祭出神兵奇器,惹得附近大批战士来围睹,见他拿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又开口要箭,均摸不着头脑。
万仞雨从雪儿旁挂着的箭筒拔出四支劲箭,双手捧着来到龙鹰一旁,故作恭敬的道:“劲箭在此,神巫老哥请!”
龙鹰苦笑道:“万爷又耍我哩!”
话是这么说,手却不客气,熟练地接箭,然后变法术似的纯凭单手五指和掌肌的运动,将四箭夹茌指隙间,神乎其技至极。
所有施浪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此战之凶险,实不在当日被军上魁信率军突袭之下,只是军力的对比没那么悬殊,今次更是有备而战。但若要打垮敌人,却是力有不逮。现在龙鹰三人使尽浑身解数,正是要激励斗志和士气,以成就几近不可能的任务。
因着敌人兵力在二万人之间,占上压倒性的优势,会采取潮水般的攻击战略。就是将兵员分成数军,轮番出击,向营地展开浪接浪般的攻击,即使初战失利,仍无损全军士气,还可因应形势,调整进攻策略。进可攻,退可守,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龙鹰轻松的道:“待会我们会杀出去,夺取敌方主帅的首级,记着千万勿要跟来,最重要的是守稳营地,使我们三人没有后顾之忧。”
泽刚等对他们已是奉若神明,心忖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就该是像他们的神气模样。
众人轰然应是。
“锵!”
折叠弓张开,在月色下辉闪着金色的芒光,神奇至极。
龙鹰将一支箭架在弦上,道:“还记得我说过,当敌人第一声惨叫声传来,立即吹响号角,将前线的兄弟召返来吗?我说漏了一点,就是不只是一声惨叫,而是连续四声惨叫!”
最后一句尚未说毕,折叠弓随他转身改向,拉为满月,望夜空射出,朝营地东面的林野射去,另三支箭连珠发射,与第一箭的方向不同。唯一相同处是都似是漫无目标,乱放空箭。
人人头皮发麻的等待着。
“呀!”
撕心裂肺的惨嘶在二、三千步外隐隐传来,接着是从另三个不同方向和位置传至的惨叫,勾划出敌人漫野杀过来的情况。
泽刚等爆出喝采声,至此对龙鹰这个没人能杀得死的战巫的本领,再没有丝毫怀疑。
号角声起,前线的兄弟纷纷撤回来。
火箭漫空洒至,壕堑外的营地纷纷着火,敌人却不晓得,火烧营帐的惯常手段,会变成他们的死亡陷阱。
三千施浪战士,全躲在隆起五尺的土石墙后,箭架弦上,等待最佳的还击时刻。营帐的火,迅速蔓延至放在帐内淋上火油的柴枝,火舌冒闪,生出大量乌黑的浓烟,随着西北风,往敌人第一波攻来的四支千人部队卷去。
在天然环境的利用上,天下间无人能超越龙鹰。
数千骑踏地的声音,轰动整个河区。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架在弦上的箭,同时发射。
敌方则是东歪西倒,战马失蹄,累得战士也随之坠进壕坑去。
泽刚一声令下,三千战士以强弓劲箭,朝对方乱成一团、军不成军的四千前锋兵无情的施放。
浓烟已席卷平野和山区间的广阔上地,视野不清,敌方主帅仍未知中计,只以为初攻失利,又吹奏战号,派出第二波共六千人的马队,增援前线陷于苦战的己军。
施浪人想不到火帐阵加上壕堑和风势,合起来竟有如斯威力,心中大定,彼消我长下,变得士气如虹,更是杀得敌人落花流水。
四千前锋军,没法对阵地形成任何威胁,最了得的在未越过第二道壕堑前,已被射杀。
另一波敌人杀至,冒烟冲过来,不但没有增添冲击力,反令乱上添乱,不用抵达第一道壕堑,已被己方坠地的战士和马儿绊倒,加上劲箭暴雨般洒去,敌人纷纷中箭坠马,伤亡惨重。
敌人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当发觉坠入陷阱,立即以号角知会后方主帅,然后暂且撤退,再组攻势。不幸的是,他们的敌人中有龙鹰这个在战场上神通广大的人,一开始便射杀对方领军的头子和旗号手,敌军等若失掉了主事的脑袋,变成无主却深陷敌阵的孤军。
号角声起。
第二波的领军将领终察觉有异,吹响后撤的号声。
龙鹰探手与泽刚伸来的手紧握,均生出肝胆相照的感觉。
风过庭和万仞雨已飞身上马,等待龙鹰,雪儿则踏蹄喷气,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催促主子。
龙鹰道:“记着!接到我们的讯号后,立即全军离营出击,军力要集中,不可走散。”
泽刚道:“明白!”
龙鹰哈哈一笑,一个闪身,已安坐马背上,接天轰单手斜收背后,在壕堑外的火光映照下,三人确是状如从天上来的战神,威武万状。
三人交换个眼神,生出从战争成长起来的奇异感受。
龙鹰呼啸一声,雪儿箭矢般飙射而前,风过庭和万仞雨的爱骑不用吩咐,已如影随形追着雪儿,踏上越壕的过道,迅如幽灵鬼魅的没进壕堑外的烟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