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那是因为你,炼金术士……”
护卫们眼中已然闪现怒火。李欧忽略了他的叫嚣,不给他狡辩的机会,连续发问,“施法对你们来说比登天还难吗,法师先生?还是说我得叫你们骗子阁下——无法施法,伪造法师的身份混入我们中间的骗子?”
“胡说八道!”
“那就施法给我们看。”
“施法!”一名护卫将手中的长剑往前顶了顶,被他挟持的法师脖间便沁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施法!”又一名护卫喊道。“施法!”他们齐声大喊,面带怒意。
“现在怎么施法,你们用刀剑指着我们。”他还在试图搪塞。
“战斗施法不是你们的必修课吗?”李欧微笑应对,“所以现在才特意让你们做施法训练。免得你们除了浪费粮食之外,只能成为别人的俘虏。这可是保命之道。来吧,变点水来。将荒漠变作沼泽就放过你们。”
“这谁也做不到!”法师们大喊大叫起来,他们试图抗争,但冰冷的刀锋让他们明白谁才掌握着主动权——是在他们面前一脸笑意的炼金术士。
李欧眯着眼上下瞧着他们,“魔导师可以。但你们这群骗子不行。”他收起笑意,脸上遍布寒霜。“施法!谁不施法就放谁的血!”他阴霾地说。
法师开始奋力挣扎,全然不顾明晃晃的利剑会刺穿他们的喉咙,割下他们的头颅。“你没权利如此!”他们歇斯底里地叫喊,“你不过是个领头的,没资格责罚我们!”
“现在知道我是领头的了?”他怒极反笑,“之前可是把我当成法师塔里的学徒,呼来喝去的奴隶小工。看来只有钢铁剑锋会让你们神智清醒,不打不听话的蠢猪。”
“你……”
“我有说错吗?骗子小偷?施法吧,钢铁利器可不会眨眼。”他示意护卫们随时准备动手,然后拉玛尔制止了他。
“李欧先生,他们是……
“他们是谁?不过是几名法师罢了。”法师多如狗。死一两位又有何妨?“他们的姓氏是叫做黑荆棘?还是风岩塔的追风者?”
“都不是。”拉玛尔尴尬地回答。“可这样……不好交待。”
李欧盯着他的眼睛,“你在动手前一定想好了说辞。”他了解这群在贵族手下讨生活的护卫们,头脑转得不够快,嘴巴不够牢就会丢掉性命。他自信地微笑,低声说,“你的想法肯定与我一模一样。”
“李欧。”陆月舞淡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转告了他们罗茜所知的造水术的咒语。
李欧留意到法师脸上一闪而逝的惶恐。这让他对即将做出之事再无半点歉疚。“万事俱备。”李欧说,“念咒吧,法师先生们。”他抽出腰间长剑,“谁不张嘴,谁念错咒语……一根手指!”法师们大惊失色,苦苦哀求,李欧丝毫不为所动。罗茜透支魔力之时,你们在哪?又在做什么?你们在一起谈笑打闹!“念咒!施法!”他最后一次重复。
有一两位法师颤颤巍巍地开始念咒,但他们的咒语很快就因为打结的舌头而中断。
“胆小懦弱的老鼠。”李欧迎着他们惊惧的目光冷冷讥讽,“若遇上敌人,根本就不能指望你们。一头林中蹿出的野猪就足以让你们屁滚尿流。继续,没让你们停下。”他收拾了那两人,然后将焦点放到其他几名法师身上。“你们呢?不做?”
他们似乎都紧随手持长法杖的法师,看他如何选择。他闷声不吭,斜眼瞧着他。以为我真不敢?李欧心想,莫非是因为我太和善,以至于不相信我的残忍?
“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他打算杀鸡儆猴了,首当其冲的显然便是头羊。然而护卫们护卫们面面相觑,迟迟不肯动手,求助于拉玛尔。法师面露讥诮的笑意,之前那两名施法的法师也停了下来。他无法容忍如此,若无法说到做到,他的威信尽失。“既然你们不敢,那就我来!”李欧上前一步,“抓住他们。”
护卫队长这一次不再做声,默许了他的行动。于是护卫们便也无所顾忌。他们一定也早已恨透了这群自视甚高的法师。
“别动,法师先生,别动。”法师被两名护卫牢牢抓住无法挣脱,他的右手被按在岩石上。长剑横在他的眼前,瓦拉斯特钢光滑如镜,折射七彩光滑,倒映法师惊恐的双眼。李欧转动长剑,让折射的阳光刺入他的眼睛。“你也不想因你的挣扎而被切掉整只手掌吧?”
“恶魔!”法师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你是个恶魔!停下,快住手!”
“我?恶魔?”李欧哈哈大笑,“我只是切下一只不听话的手上长着的一根微不足道的小手指,而你们却企图谋杀。”
“你这是污蔑!”
“污蔑?你的良心知道是谁在污蔑,又是谁心怀不轨,如果你的心脏不是黑色的话。”李欧握稳长剑,“最后替你祈愿——死刑犯总会享受如此礼遇——希望你的四根手指还能捏稳法杖,还能将手势做的同之前一样完美无缺。”
“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我做,我做,我这就施法……放开我!”他终于意识到李欧不是恐吓也不是说笑,但为时已晚。
罗茜已经病倒,说此何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欧平静地注视他的双眼,感受他的恨意与惊恐。“你应该牢记炼金术士的誓词——不惧神明。何况你们,何况法师会?”
“不……不……我……我要诅咒你……”
“别诅咒了。”他轻飘飘地说,“你的诅咒显然不会及我所背负的更加强力,就算以逝去的神明为名,也无法取代。向你的手指说再见吧,我会将它彻底碾碎。”他稍微偏过头,向拉玛尔露出微笑,“队长先生,”他说,“‘清晨之光’。”然后,他一剑砍了下去。
水袋里重新注满了清水。法师在一旁瑟瑟发抖,像被倾盆大雨淋湿全身的雏鸡。那位被斩去小手指的法师用左手捂住伤口,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若非理智占据上风只怕早就扑上来手抓嘴啃了。李欧只当他是空气。护卫将水喂给马儿,陆月舞则找来绳子将罗茜与自己捆在一起。“不能在耽搁了。”她说。李欧自然明白。于是他没管那些吓得尿了裤子的法师,招呼护卫们翻身上马。
当日头渐西,阳光变得昏黄,林地已近在眼前。阳光拉长了林木的影子,在数米之隔的荒漠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沿着林线前行数米,一块饱受风吹雨打的指路木牌上爬满藓类,腐朽破烂,仅有一两个字依稀还能分辨。
“往这里走。”护卫队长引领他们在林中穿行,不多时,一条石子小路忽然展现在他们眼前。在日落之前,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碗状的浅石滩,在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旁安营扎寨。
一顶帐篷被迅速搭起,罗茜被陆月舞抱入其中。她需要一桶热水,好好地泡上一会以祛除疲累和湿冷。几名护卫领命而去,而其余一些则无须吩咐便开始生火造饭,去溪边取水。然而李欧喝止了他们。“让娇弱的法师们来干这事,生火取水由他们去做。”他看着靠在树桩旁一动不动的法师们,“娇生惯养可无法在林间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