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好?
她又不是以前那个草包苏云歌,这么会不清楚苏婉仙的用意。
对她好只是表面而已,用着对她好的名义,却在长公主奶奶那里三言两语挑唆,以至于那永福长公主越发厌恶这苏云歌。
小时候的苏云歌因为长得丑陋经常被人欺负,苏婉仙就告诉她怎么报复人家,转眼却将她做得事情告知长公主奶奶,导致永福长公主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小时候的苏云歌还真以为苏婉仙在帮她说话,却不知那言语的艺术。有时候并不用最的坏语言,而是用最迂回的方式告知另一个人,就让这个人的厌恶才会被最大限度引诱出来。
比如苏云歌做错了事情,苏婉仙却对永福公主说:
奶奶,云歌不是故意要违背您命令的,她还不懂事……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是包含了许多事情。苏云歌只比苏婉仙小那么一岁,年龄的人,一个不懂事,一个却如此懂事。
对比之下,高下立分。
深闺宅院里,长辈总是会疼乖巧听话的那个,更遑论苏云歌的面容长得又是丑陋,自是越发不讨喜。
苏婉仙就这么潜移默化的一点一点将苏云歌的形象在长公主***心中抹黑,直到长公主奶奶彻底厌恶她。
一边在苏云歌面前扮演着温柔大方的姐姐,一边却在另一侧挑拨离间。
从能说话开始,就这么做着。
这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身后有人教导。
“林侧室吗?”苏云歌轻声念叨着。
“主子,您在说什么?”若菊听着苏云歌有些模糊的声音,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苏云歌侧头看着若菊那睁着圆圆眼睛的模样,不禁感到一阵愉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没什么,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这一方院落里,宁静祥和,那一方宫闱深处却是剑拔弩张。
“贵妃娘娘,您可要给老臣一个交代。”苏培跪在地上,声音沉冷。
珠帘垂地,隐隐梨花香飘散。
有侍女轻巧的在一旁奉茶,珠帘后的软榻上,一手抚着额头,眼眸半阖间闭目小憩的女子,雍容华贵。
妆容精致,曳地的裙衫如同一朵开放的牡丹,其上绣着美丽无比的孔雀。
她是贵妃,永远不能着凤凰衣衫。
凤凰,那是后宫位置最高的人才可以拥有的,比如皇后,又比如太后。
饶是她如何宠冠六宫,艳绝皇朝,俘虏这君王之心,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她若一天没有坐上后位,那凤凰就一刻都不能拥有。
这后宫从不缺乏女人,也不缺乏绝色,能安安稳稳呆在后宫的,哪一个又是简单的。
前半生她用尽全力抓住了君王的心,后半生她要抓住的则是她的儿子,慕寒云。
眼眸缓缓睁开,唇轻启,声音透着一股子轻灵,婉转悦耳。
“苏大人不必多礼,论亲戚辈分,你也算是皇上的表哥,请上座。”
苏培脸色不变,掸了掸衣袖,坐到那椅子上。
表哥?
这宫里宫外,朝上朝下,最不缺乏的就是皇亲国戚。
更遑论,皇上与他娘本就不亲,喊一声姑姑都算是莫大的面子,更别说他这表哥身份了。
“娘娘,七王爷此次的事情您可知道?”
宁贵妃微微颔首,“本宫知晓。”
苏培脸色一僵,“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苏府可不是小门小户,婉仙又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七王爷这么做,是纯粹要把婉仙往死里逼,也让我苏府受到莫大的耻辱。”
“苏大人,稍安勿躁。”宁贵妃的语调不疾不徐,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隔着珠帘,苏培亦是看不清楚宁贵妃到底是何神态。
“让臣稍安勿躁,老臣今日把话放在这里,臣可以稍安勿躁,老臣的母亲可不能。她最是疼爱婉仙,要是知道您的好儿子退了婉仙的亲,她肯定是要闹到皇上那里去的。您也说了,论辈分,皇上也得叫老臣的母亲一声姑姑,到时候娘娘,您可就不好看了。”
苏培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他敢笃定这慕寒云退亲之事,皇上并不知晓,所以才急忙到宫里来找宁贵妃。
宁贵妃下巴微抬,声音略微拔高。
“苏大人您这是在威胁本宫?”
轻轻一问,带着冷色。
“老臣不敢。”苏培抱拳说道,可是那神色却完全不惧。
宁贵妃微微动了动,端起青瓷茶盏,解开茶盖撇去浮沫,轻轻喝下一口。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杯盏相触的清脆声响。
“苏大人,吾儿说了,依然会和你苏府保持姻亲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