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聂铮占领增州的三天之后,赤水城境内。
赤水城,属于安南郡的边境,与相邻的大越国间隔着一道热带丛林。
赤水河,距离增州约三百五十余里,若是沿河斜下百里,便可进入隐藏在热带丛林之内的湄河,只要进入湄河,便撤离的脱离了安南地境,因为,那里已经是大越人的领土。
日落黄昏,夕阳浅照。
此刻,在赤水河的西安,数万大越兵马,身披战甲,手持兵刃,护卫着数千辆辎重车辆,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河岸之上。
经过了七天的长途跋涉之后,所有大越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风尘,眼睛内布满了血丝,他们的神情都显得极为的疲惫低落。
他们的心里很清楚,这次大王下令,全军撤回湄河,是无奈之举,更是所有大越勇士对敌人的退避和妥协。
尽管这些大越勇士极不情愿的狼狈撤离,但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面对那些拥有神秘火器的龙虎义军,他们失败了,而且还败的十分惨败。
赤水河西岸,四万五千大越将士拥挤在长长的河岸之上,等待着部族船队的出现。
这一刻,每一个大越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这次的狼狈撤离,对于每一个骁勇善战的大越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一种永远都无法磨灭的耻辱!
从他们二十几年前攻占安南郡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哪一次不是打的那些懦弱怕死的汉人军队丢盔弃甲,狼奔鼠窜。
尤其当年朝廷派出十万大军前去攻打越国,结果在丛林之内,被他们数千勇士,杀的尸横遍野,毫无还手之力。
那时候,所有大越人都骄傲的认为,大宋朝廷也不过如此,大宋的精兵良将更是不堪一击。
这群懦弱无能的汉狗,凭什么占领这么庞大肥沃的土地?凭什么年年让他们大越上贡?
于是很快的,他们就在桑康的带领之下,以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横扫整个西南,将整个安南郡彻底的侵吞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们都有些瞧不起汉人,鄙夷汉人,甚至是仇视汉人。
在他们眼里汉人就是猪狗,就是一群窝囊废,不值得尊敬,也不值得平等对待,在他们大越人的面前,所有的汉狗就应该沦为仅供他们驱使的奴隶。
事实上,他们占领安南的这么多年,一直也都是这么做的。
他们不怕这帮汉狗反抗,因为,就凭这群懦弱无能的窝囊废,再如何反抗,又怎么会是他们英勇无敌的大越人对手。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在面对着懦弱无能的汉人之时,心中都会充满一种极其高傲的优越感。
但是现在,他们心中的高傲,他们心中的优越感,因为聂铮的出现,全部都荡然无存。
十天前,当他们得知桑康率领的十几万部族精锐,全部在阳州城外被那帮号称是“龙虎军”的汉人,杀的全军覆没的那一刻,所有的大越人都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一千铁牛重骑,上百巨象骑兵,五万银狮甲士,八万部族联军,这一场战役,可谓是倾尽了大越国内所有的武装精锐,算得上是史无前例。
但是结果呢,十几万人惨死战场,只剩下数千残兵带着桑康逃回来。
生平第一次,他们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了来自那些龙虎义军的冷血和可怕。
尤其是近段时间,大越人撤退的队伍之中,不断有人描述当日阳州城外的战争惨状,那些神秘的火器,那些毁天灭地的爆炸,还有那轰鸣碾压的钢铁巨兽,无不让这些撤退的大越人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如今,他们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斗志,只想着早日回到越国领土,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河水奔流,滔滔不息。
桑康在一众大越将领的拥护下,站在赤水西岸的一处高坡之上,众人沉默无言的眺望着河流的下游,神情都显得有些沉重,有些憔悴。
自从上次在阳州城外一战,桑康身心受创,当日被那恐怖冲击波轰出的内伤,虽然近段时间服用了大量的神丹灵药,可还是没有太多的好转。
桑康脸色依旧苍白,气脉也虚浮不稳,但是他的眼睛,却还是一如以往的冷酷森寒,尤其是想起那一日的惨败,他的眼神中浮现出的阴毒怨恨,更为浓烈。
白衣书生李怀仁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当日被超级炸弹波及的人员很多,而他也是其中一个,不过他的实力比较深厚,因此并没有丧命,只是被镇伤了内脏。
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桑康面无表情的道:“桑隆的船队,还要多久到?”
“微臣刚刚已经接到信报,隆亲王的船队逆流而上,已经进入了红木林,估计最多再过半个时辰,船队便会出现接应。”
桑康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