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得叮嘱长兄沈重安一句,万一他把这事儿告诉了爹爹,沈重欢还真不敢想。
停下来,沈重欢回过头,就见长兄沈重安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似地,朝她点点头,温和地道:“阿肥,先去看看二妹。我随后过来。”
于是,沈重欢也不多作停留,便和沈重平身边的大丫鬟山莓一起疾步往惠风居走。
惠风居前院确实有一座亭台,四周环种碗口粗的柳树。因称长姐沈重平颇喜欢茶花,所以每到茶花盛开的季节,她总会让胡大管事去外边采买几株珍贵品种。加诸又有匠人悉心打理,久而久之惠风居的院子里就满是茶花了。
如今正是茶花盛开的三月,宝珠,云茶,石榴茶,粉茶已经争先恐后地开遍了满院。往年这个时候,嫡姐沈重平是最喜欢在亭台上支着绣绷架子绣茶花。
她随着山莓经过那个八角小亭台的时候,不经想起嫡姐对着满院的茶花绣花的样子。那时嫡姐沈重平轻捏着绣花针,几针走下来能勾出整个茶花的外廓。她曾经也跟着沈李氏从国公府请来的礼教嬷嬷学过女工,简单地穿针引线倒会,真让她捏针绣出朵栩栩如生的花来,怕是有些困难。
幸好那位礼教嬷嬷知她长处并不在此,勉强能绣出简单的鸟和鱼之后,便放过了她。
这会子想起来,眼中不知为何起了股酸涩。
到底是哪个人狗不如地畜生,对姐姐做了那样的事!
“阿肥,阿肥,阿肥,帮帮我,快帮帮我。”一进惠风居的东厢,沈重平就抓着沈重欢道。
她苍白着脸,满额都是豆大的珠汗,双唇血色尽褪。
“姐姐别怕,有我在呢。别怕。”一边低声安抚沈重平几句,一边伸出手掐住了沈重欢的三部。
滚珠脉象急如流湍,又弦如细线,是动了胎气。
不对!虽然动了胎气,可是好像心脉附近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胎脉!
她仔细掐了掐沈重平的左手三部,没错,确准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胎脉。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沈重欢并不明白。
“阿肥,阿肥,给我弄个方子,快去弄个方子,将这块肉打下来!”沈重平死力掐着沈重欢的胳膊,手劲不小,应是掐出了印子。
可沈重欢抿了抿嘴,凝重道:“你动了胎气,腹痛难忍,我先拿银针帮您稳住再说,只有这样才可以减轻你的痛楚。”
她进来的时候,已经吩咐山莓将薄荷叫过来,薄荷闻声将提药箱里的针罐取出。
沈重欢接过针罐,手持一根细长的毫针欲要下针。可刹时,就被沈重平扣住了手腕。
“不要施针!你不要保他!给我弄药,趁着这机会,快给我弄药!”沈重平已经失去了理智,略带些颠狂。
沈重欢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沈重平,往日端庄稳重流光溢彩的双眼,只有一种奋不顾身的疯狂,她怔了怔,却不知如何开口。
“阿肥,快,快,快给我开方子!阿姐求你了!”言末,那双疯狂的眼儿似是蒙上一层水雾,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还是因为太难过,一会子便簌簌蹿出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