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将路庆羊叫到长官部,因为在路庆羊在第九战区的高级军官中年龄最小资历最浅,所以按童静雅的叮嘱在军事会议上基本上只带耳朵不带嘴不发一言,好几次路庆羊忍不住,被旁边作书记员的童静雅瞪眼憋了回去。其实,薛岳很想听听路庆羊的想法,一来路庆羊的作战思路确有独到之处,二来路庆羊的思路也代表武穆军卓有成效的作战思路。
薛岳支开童静雅,让路庆羊畅所欲言。路庆羊见薛岳边上只有一些薛岳亲随的参谋,又没有童静雅在一旁瞪眼,于是将憋了许久的心里话倒了出来:“纵观国军近几次几次大会战,无论从主观上还是客观上,都形成了鬼子进攻、突破,国军防御、被突破,然后侧击、尾击的局面,结果是败多胜少;其实无论是军委会、还是第九战区、第五战区的战略构思都是正确的,但是具体细节上,各部队正面阻击、防御不利,未能给一路进击的鬼子部队足够的杀伤消耗,侧面的侧击、尾击、截击不够坚决、彻底,攻击强度不足,造成国军多次会战失利;但是不能完全责怪下属部队作战不力,不肯效命,各部队装备差、训练差、战术素养差,其中战术素养差是主要原因,纵观历次会战,正面防御大多是单纯防御,鲜有的几次防御中的反击都有不俗的战果,所以正面防御应该守中有攻,才能有效地提高防御效果;侧翼攻击要大胆的穿插、渗透,不怕打乱建制,造成混战,混战是人多一方占便宜;另外,鬼子重火力优于我方,飞机、火炮、坦克都优于我方,混战是克制重火力最有效的方式;所以,我的作战要诀就是——混战!”
不待薛岳表态,其他军官不由鼓起掌来,薛岳也击案叫好:“好,与我的天炉战法不谋而合!”
“可是,我们部队的战术准备、训练、装备不足,不能贯彻作战意图,混战制胜还是镜花水月!”路庆羊不识趣的一面又暴露出来,给大家泼了一盆凉水。
薛岳对自己的军事指挥一向自负,但是今天遇到知音,心情大好,他也知道路庆羊所说击中了要害,于是继续追问:“你认为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无论是正面防御中的反击,还是侧击中的穿插,都需要部队有过人的胆气,而部队的胆气来自于军官、训练、战术,那些抗命但是求战欲望强烈的军官是最佳选择,配以足够的老兵、装备,可以事半功倍,但是作战时要给以一定的自主权;制定多种穿插渗透的可行性战术,并进行专门的训练、预演,官兵心理有底,自然胆气足,敢于大胆穿插,此外,爬山、涉水都应有相应的绳索、渡船、竹筏,或相应的工具,以便利用地形出奇兵;还有平时安排一些备战穿插渗透的部队与伪军接触,威逼利诱,以便伪军在战时放水,提供协助!”
“有道理,回去把防守反击、穿插渗透的战术训练汇总,编写教材给我,然后由教导师下放到各军师旅团营组织、督导训练。现在任命——路庆羊兼任第九战区长官部副参谋长!”
“是,长官!”
“如果现在日军又在向岳阳集结,穿插渗透训练来不及了怎么办?”薛岳不是考教路庆羊,而是岳阳方面鬼子又有动作了。
“教导师下放到一线部队,各部队抽调一些前期教导师结训的军官配合,还能抵挡一阵!”路庆羊毫不犹豫。
“好,你以长官部副参谋长身份联络各一线部队,由教导师下派到各部组织穿插渗透突击队,望各部予以配合!”薛岳正式下令。
“是!”
“长官,我们也想跟路长官到一线观摩一下!”几个年轻的参谋也上来请战。
“怎么样?”薛岳征询路庆羊的意见。
“求之不得,但是各位参谋到我的部队只能做普通士兵,不得参与、干涉作战指挥!”路庆羊还是有原则的。
路庆羊并未亲临前线,而是坐守长官部,遥控指挥。其实,教导师训练的一批官兵已经归建,新到的官兵还没有开始训练,但是因为各部队尝到甜头,这次派来的都是精兵强将。
路庆豹带领教导一团前往新墙河一线的20军,组织突击队,负责战前负责前出抓获鬼子俘虏,搜集情报,路庆威带领教导二团前往汨罗江一线的第37军,组织突击队,负责防御战中的反击,和转战后对敌后穿插渗透;路庆猛带领教导三团前往平江县的26军,组织突击队,准备主动增援侧击新墙河、汨罗江两路鬼子;副业营进入长沙市区,准备巷战。
路庆羊部署完任务,就在作战室的角落开始编写教材:
一、作战地形:平原、山地、水网、村落、城市
二、作战战术:侦察、阻击、反击、强攻、偷袭、穿插、渗透、撤退、
三、作战技术:枪械、识地形、识地图、爬山、翻墙、涉水、骑乘、化妆、捕俘、狙击、破坏、土工、爆破、投毒、日语、识敌、审讯
四、意识:纪律、胆气、荣誉
路庆羊只能列出提纲,这还是童静雅帮他整理的,路庆羊肚子里
的墨水实在是太少,下面的还要写一点童静雅帮他修改一点,后来路庆羊想出好招儿,他口述童静雅编写,但是童静雅不干,一定要路庆羊自己写,还帮路庆羊搜集相关资料,就是不肯代笔……
就在路庆羊夫妻俩磕磕绊绊的编写《突击渗透》教材时,战事已经开始了,路庆羊还是好整以暇的继续“写作”,他的部队缴获了大批电台,现在已建立起战区(军)、师、团、营三级电台联系,不愁和部队的联系,何况他的部队又很大的作战自主权。
路庆富在还未开战时已先行行动,带着1个排手下分成12个组潜进岳阳城,准备再抓几个鬼子军官回去审讯。
路庆富带着3个手下,扮成私盐贩子进入一家观湖酒楼。哥儿几个先在酒楼坐下,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观察形势。
哥儿几个正吃得尽兴,却被几个便衣特务用枪指住。原来,路庆富他们都是苏浙人,吃不惯辣味极重的湘菜,故点菜时一再强调不要放辣椒,但是又都是当地人打扮,引起便衣特务的注意。
路庆富等人也不反抗,和便衣特务套近乎:“朋友,我们就是倒腾点货,混口饭吃,有事好商量!咱们借一步说话!”
带头的特务用湖南话喝道:“老实点,别给老子耍滑头!”命人将路庆富等人带进包厢。
一进包厢,路庆富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朋友,老子是国军教导师的,听说过吗?”
“痛快,那就跟我们走吧!”便衣队长也干脆。
“别介,兄弟,都是中国人,你们呢跟鬼子混口饭吃,兄弟理解,也不计较,但是要真跟国军过不去,你就是找死!老子让你们几个都活不过今晚!”年轻的路庆富露出的杀气可跟年轻没什么关系。
“你想怎么样?”特务队长强硬中留出活话儿。
“做个交易,只要你们不干太出格儿的事,鬼子跑了以后,我保你们不死!哥几个,留个名吧,我好给你们存进国军档案!”路庆富言之凿凿。
便衣特务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梁正刚、王虎儿、杜四、周二狗……”
“等等,周二狗,回去把名字改喽,不许再叫周二狗!”包厢里好像路庆富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