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谨叹息道:“杨锐输了。”
比斗时,武林中人时最忌讳离地的,除非实力强过对手太多,否则轻易离地,便无处躲藏,整个身影便在对手掌握之中。因而楚谨才会说出杨锐必败的话语。
可是场中惊变陡生,只见清脆的一声响动,剑尖和枪尖重重撞在一起。杨锐借势拔高身形,脚步连动,正好踩在枪身之上。
按照刚刚那动作展开,无疑杨锐的脚尖会先碰到枪头的。原本对面樊铁花也是心中一喜,准备抽出长枪,趁他在身在空中,凌空一击,攻其不备。没料到杨锐剑尖下指,抢先以剑尖击中枪头,借这一撞之势,反而稳稳落在枪身上,离樊铁花的手便只有咫尺之遥。
樊铁花持枪被踩住,顿时拿在手里有千钧之重,无法发挥出灵动的枪法来。转瞬间眼睁睁便看着杨锐抢到了面门上。连忙一咬牙,长枪片刻离手,不让他有可趁之机,身形飞退。
杨锐不肯放过机会,也不再理那堕地的长枪,只分身扑上,剑指樊铁花的眉心,似乎要将他脑门上戳个洞一般。
樊铁花连着后退九步,始终脱不出他剑影所控,急切中喝道:“我认输啦。”
这距离楚谨说杨锐输定也就一眨眼地时间。楚谨看得目瞪口呆,有些意外地说道:“我承认我武断了。”
游返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杨锐的剑法居然有如此威力,隐隐已经有孔斑所说返之无色的境地了。
杨锐持剑拱了拱手道:“承让了。”然后在满场人声中迅速离去,遁入人潮,片刻消失不见。
周围人还在惊叹:“这五色剑是什么来头,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小子侥幸的吧,樊老师还没动用绝招,是不是留手了啊。当真邪门得紧。”
无色真人毕竟是在南方闯出的威名,时间也过去久了。皇城根下自然知道的人不多。
议论纷纷中,游返急忙挤过人群,朝着杨锐消失的地方而去。他心想好不容易碰上,正好搞清楚对方近况,到时候对东方笑有个交代。
之前东方笑和卢晓玉的姻缘,他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不过总有些内疚,觉得是自己口才不行,没有劝服卢晓玉,辜负了东方笑之托,送信也送得失败。此时碰上了另外一件东方笑交托的事情,便想尽力办好。
但事与愿违,等游返脱出人群,到了外围,此时杨锐已经不知去向。眼前的断壁残垣间的几条道路,空空荡荡没有人影。问了几个旁边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心中便有些怅然。片刻,又安慰自己,总算知道这人尚在中原,而且武功也变得更为高明了。这才有些宽慰。
楚谨也挤出人群,看游返呆呆地看着杨锐离去的方向,问道:“你认识这人?”
游返笑了笑道:“同门的师兄弟。”
楚谨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原来游兄也是五色剑的?”
游返有些尴尬道:“也许算是吧。怎么,你也知道五色剑?”
楚谨道:“知道。江南无色真人毕竟当年名震一时,横扫江南四郡,我了解过。不过后来便没怎么听说了。像流星一般,江湖中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强者,武功高强一世,但传不下去。因为武功这一门技艺,个人领悟总是远高于师傅传授的。”
游返点点头,甚为赞同,道:“不过看杨锐此子,最近变化得很快啊。真想知道他是怎么练的。”
楚谨道:“我看他就是这么一个个挑战过去,交手多了,就变强了。不过这种方法,恐怕有些误打误撞啊。”
游返想起胡近臣所说的本心的故事,点了点头。
武道靠的是心性,心性圆融豁达了,就可更上一层,而武技靠的是灵巧的心思,一味地锻炼武技,钻研如何打败对手,心性只会更狭窄,对武道提升反而是害处。久而久之,便会遇到难以跨越的槛,若无胡近臣那样的良师或顿悟,便永远也跨不过去。杨锐少时一帆风顺,在长辈护佑下长大,到西域沙盗袭击,陡生变故,性子变得激烈,若是这个槛跨不过去,境界便停留在此处了。
他看了看街角处,道:“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