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就是看不惯冉秋心,怎样?”朱成碧回答得飞快。
“冉秋心怎么你了?”秦绾奇道。
“没怎么,就是看不惯她一脸假清高的样子,如果要被她呼来喝去的,本姑娘宁可死在南疆算了!”朱成碧没好气道。
“……”秦绾不予置评。
“而且……”朱成碧犹豫了一下才接下去说道,“师父说过,冉秋心此人太过危险,不是合适的合作者。”
“蛇姬说的?”秦绾有些惊讶。
“师父对我是真不错的。”朱成碧道。
“其实,早在去年,我就曾派人来过南疆,追踪蛇姬的下落。”秦绾道。
“你这么好心?”朱成碧嗤笑,显然不信。
“蛇姬怎么说也是帮太上皇灭了南疆的功臣,我自己杀着玩玩也就罢了,让她死在南疆人手里成何体统。”秦绾冷笑道。
“你!”朱成碧气结。
“不过很可惜,我的人追到了俪影山就失去了踪迹。”秦绾接道。
朱成碧死死地瞪着她不说话。
“做个交易怎么样?”秦绾笑道。
“什么交易?”朱成碧警惕道。
“你看,你要在南疆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稍不小心,可能连小命都送掉,可我就不同了。”秦绾笑道。
朱成碧搓了搓手臂,让自己安定了一下,再想想刚刚那个一看就是南疆王族的男子,迟疑道:“你想要什么?”
“听说,最近北燕国内挺热闹的。”秦绾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朱成碧无语道,“要不是你放了虞清秋,能有那么多事吗?”
“我看你明明挺幸灾乐祸的。”秦绾嗤笑。
“看冉秋心焦头烂额我就开心。”朱成碧爽快道。
自从北燕大军从嘉平关撤退,宇文忠回到京城,就和宇文孝斗得不可开交,两人实力相差不大,虞清秋和冉秋心师出同门,又知根知底,一下子谁也奈何不了谁,两人正斗得如火如荼。
“我不希望他们太快分出胜负。”秦绾道。
“什么意思?”朱成碧不明白。
“很简单,我要打南楚,北燕若是帮忙就太碍事了,让他们没空管中原的闲事才好。”秦绾干脆道,“冉秋心有毒宗相助,我怕虞清秋会翻船,希望你去帮帮他,给冉秋心找茬。”
就算朱成碧不太聪明,但秦绾都把话说得这么开了,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说让冉秋心不开心,她自然是最开心的,可是……迟疑了一下,她才道:“你让我一个人和整个毒宗作对?”
“虞清秋自是有能力护着你的。”秦绾道。
朱成碧楞了一下,倒是陷入了沉思。
“这么久了,我不保证蛇姬还活着,但至少,就算她死了,我也能把她的尸骨带回来,如何?”秦绾说道。
说实话,对于蛇姬还能生还,她几乎是不抱希望的,所以,还是要事先就说清楚。
秦绾从来不欺骗合作者,就算是朱成碧那样的人,她也不屑。
反正她是要去天湖禁地的,最低限度,也能帮她捡几块蛇姬的骨头回来,也是顺便的事。
朱成碧低着头,仿佛是在沉思。
比起七八岁才入门的云舞,她是弃婴,从小被蛇姬抚养长大的,所以,其实她恨云舞,不止是因为云舞抢了她爱的男人,而是从更早之前开始,她就恨云舞抢走了师父的关注。
而对于蛇姬来说,从一个小婴儿养大的朱成碧,自然是和其他弟子不同的。所以,哪怕朱成碧杀了师妹云舞,破坏了圣山不得同门相残的规矩,她也愿意为她承担下来。
蛇姬和朱成碧,有一种真正的母女之情。
“好,我答应你。”朱成碧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毒宗的那些长老和弟子,这些年被苏青崖杀得七七八八,留下来的那些也不成气候,而她朱成碧虽然天资也不是绝顶,可她才是宗主的嫡传弟子,只要不用别的手段,光比毒药,她还真不怕那些长老。
虞清秋的为人和能力,她还是信得过的,宇文孝的势力也不比宇文忠差。何况,只要想到冉秋心会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她就兴奋得全身发抖。
“那么,这里的百姓,你就顺手安置一下了。”秦绾满意地笑了。
要说朱成碧和冉秋心没仇,只是纯粹看不顺眼,她是不信的,不过,反正和她没关系,她们之间的仇怨越深才越好呢。
将就着在两间破房子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明的时候,下了一夜的大雨也终于放晴了,随着雨雾和瘴气退去,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若不是地面残留的积水,让人很难相信昨夜的暴风雨是真实发生过的。
送走了秦绾一行人,朱成碧脸上的神色也复杂难言。
“碧姑娘,我们当真要搬走?”吴叔有些不舍地道。
这个地方虽然恐怖了些,但生活很安宁,不会被打扰,住了两个月,倒有些舍不得。
“这里的瘴毒越来越厉害了,每天服药也是治标不治本,长久下去对身体不好。”朱成碧答道。
“也是,碧姑娘也不能长留在这里。”众人只是失望了一阵,就释然了。
“两个多月了,想必也没人惦记你们,或者那些人还以为你们都死在毒沼里了。”朱成碧收敛了心神道,“我送你们到外面的市集,再想办法吧。”
“有劳姑娘了。”
朱成碧没怎么听百姓的道谢,心思已经飘远了。
北燕,冉秋心是吗?你给本姑娘乖乖洗干净脖子等着!
而马车上,唐少陵还在唠叨:“……所以说,朱成碧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千万信不得!”
“你快把朱成碧出道之后做过的事全讲过一遍了。”秦绾掏了掏耳朵,一脸的无奈。
一大清早就有一群苍蝇在耳朵边上嗡嗡嗡嗡叫个不停,实在吵得让她有想一巴掌拍死他的*。
“这不是怕你不知道吗。”唐少陵讪笑道。
“滚!”秦绾没好气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朱成碧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就看她为了找设计能不顾危险跑到南疆来,至少这份心意不假,合作者而已,只需要利益一致就不会背叛,大不了等合作结束后,再干掉就好了。
“血祭,就是和书上说的那样,把人放血吗?”秦姝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孟寒靠在车壁上,淡淡地道,“天湖禁地有个祭坛,只有王位更替和继承人出生时才会举行祭祀,把祭品放在祭坛上,让祭品的血流出来,灌满祭坛雕刻的咒文凹槽,那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
“那祭品三天才会死?”秦姝睁大了眼睛。
“嗯。”孟寒道,“祭品身上种了蛊虫,伤口不会愈合,血液要三天才会流尽,而死人的血液会凝固。”
“那尸体呢?”秦绾插口道。希望蛇姬的骨头还在吧。
“虫葬。”孟寒吐出两个字。
秦绾不由得寒毛直竖,听名字就知道是被喂了蛊虫了,不知道蛊虫吃不吃骨头?
“放心吧,蛊虫只吃血肉。”孟寒补充了一句。
“哦。”有了满意的答案,秦绾就不管了,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肯定不会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是不是应该希望蛊虫吃得干净点,只剩骨头还好收拾?有点伤脑筋啊。
“那个……”秦姝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祭品,必须是人吗?那不是太残忍了吗?我看很多国家的祭祀用的都是三牲祭礼……”
孟寒斜睨了她一眼,就在秦姝想道歉的时候,却听他开口道:“这是南疆的古礼。”
“古礼?”秦姝傻傻地道,“也就是说,已经被废除了?”
“不记得是哪一代的南疆王废除的了。”孟寒沉默许久才答道,“不过,数百年来,复旧派的动作从未停止过,只是王庭的势力稳固,他们只能嘴里说说而已。”
“于是,太上皇灭了南疆的王族和王庭护卫军,反倒是为这些老古董做了件好事?”秦绾很想摔东西,这都是什么事啊!
孟寒看看她,又闭上了眼睛养身。
秦绾叹了口气,干脆低头开始研究朱成碧画的那张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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