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的欢声笑语虽然热闹,但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却很少。康熙渐老,而太子之位尚空,在座诸王即便是自己无可能夺得大宝,但也都在暗自预料,预先撒网,也好给日好谋一个好光景。
酒过三巡,胤祯醉意蒙蒙地站起来,对着康熙拜道:“皇阿玛,上元佳节,儿子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
康熙也颇有醉意,对着胤祯笑道:“什么礼物,呈上来看看!”
胤祯“啪啪啪”三拍手,十个太监一起捧着羊皮卷轴走了进来,胤祯喝了一声:“展开!”十个太监立即从命将手中的羊皮卷轴平展开来,立时间,一副写着“大清千秋万代江山永固图”便出现在眼前。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卷轴长两丈宽丈余,东起大海,西至葱岭,南到曾母暗沙,北达外兴安岭,西北到巴尔喀什湖,东北到库页岛,将所有名山大川都绘制在那略微发黄如大地一般羊皮上,真正是幅员辽阔,雄壮广袤!
康熙从座位上站起啦,几步走到羊皮卷轴之前,他眼睛已经有些花了,但还是凑近了看,伸手在羊皮卷轴上轻轻抚摸,他的手轻抚着白山黑水,滑过黄河长江,滑过大漠黄沙,滑过丘陵盆地,还有从北到南的广阔海疆。
所有人无不被眼前的雄壮所感动,胤祯跪在地上,激动地对康熙说道:“皇阿玛,这就是您的国家,这就是您的国土!是您创下了着千秋万代的基业,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就连守园的侍卫也呜呜哭着向康熙拜倒。康熙含泪道:“大清的国土!朕的天下!”
……
胤禛心里一直想着苏溶溶,让她一个人就那样坐在外面。他心中难受极了。宴席之间,他几次起身向外,可是外院女眷甚多,他是王爷,自然不能上前对苏溶溶有任何关照,只能深深看她一眼。每逢他出来。外院的女子都要站起身向他行礼,苏溶溶也在其中。胤禛巴望着她能抬头看他,可是每一次苏溶溶都低眉垂肩地站着,无论胤禛的木管是多么火热。
原来曾经那个活泼俏皮的苏溶溶已经渐行渐远。
其实,胤禩的心中也在纳闷,他原想着苏溶溶不会来。毕竟她是被赶出王府的人,这样重要的场合。宫内断然是不会请她的。可是他又频频出去,难道……。想到这儿,胤禩坐不住了,他在胤禛回来后,也悄然起身向外院走去。
与内院的丰盛佳肴相比,外院的菜就显得寒酸多了。不过在座各位没有一个是真正来吃饭的。都惨着一张脸坐着,偶尔喝一点儿面前的国酒。这些人中,苏溶溶是个例外。她粗茶淡饭惯了,而且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便认认真真地将眼前的饭菜吃掉,仔仔细细地吃光碗里最后一粒米。和她同坐的其他人都鄙夷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什么下作的怪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喊道:“溶溶!真的是你!”
苏溶溶只觉得浑身一颤,整个人呆住。这时,身边的女眷起身行礼:“见过八爷,八爷吉祥。”
苏溶溶慢慢放下碗筷,颤抖地站起身,她不敢抬头,也慢慢蹲身:“八……八爷吉祥。”
胤禩不管不顾,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欣喜道:“溶溶,终于见到你了!”
苏溶溶知道自己此刻一定非常难看,又臃肿又苍老,不再是以前青春的样貌。可是,面对胤禩的热烈呼唤,苏溶溶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变成了眸中不断涌动的热望和震颤。眼前的人一个依旧眉目如画,一个依旧星目皎皎,一个仍是纤细轻盈,一个仍然气质俊雅。时间虽然无情,却在他二人身上保留了最珍贵的美好。好一会儿,胤禩才幽幽开口:“虽多年不见,但你依旧宛如昨日。”
就在周围女眷惊讶万分看着他俩时,胤塘突然也走了过来,看似漫不经心地伸手推开了胤禩扶着苏溶溶肩膀的手臂:“八哥,原来你在这儿,让我一阵好找!”
苏溶溶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退后了一步,对着胤塘行礼道:“九爷吉祥。”
胤塘看了她一眼,他与她真真是十年未见,原以为苏溶溶在圆明园住得艰辛,可是现在看来,她除了少去曾经的几分病弱,其他的还都停留在当年俊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