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冰冷的轻哼,珀罗普斯与阿多尼斯脸上竟然是相同的嘲讽厌弃,但是他们看着希波达弥亚的目光却有了一种难言的认同感。
那是没有抛弃世界的勇气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感情。
自我放逐的流浪。
无所适从的茫然。
被世界背叛的可悲与绝望,最终决绝的撕碎一切。
“我好像明白了啊,阿多尼斯……”珀罗普斯低喃,他是那样专注的凝望着希波达弥亚,不是爱情,而是发现同类的目光,“她依旧是坚持自我的希波达弥亚,是王座上的女王陛下,而不是仰望王座的公主——这样的她,会是敌人还是朋友……看来,真是不得不去见她一面了。”
是敌是友,与过去的情谊无关,重逢的相见,将决定一切。
求婚者脸上的欣喜还残留着,瞳孔却无神的放大,已经失去了生的气息,他身后的伊利斯国王俄诺玛诺斯不在意的抽出死者心口的长矛,嘴上说着假惺惺的可怜可惜,溅开的鲜血一点一点悄悄爬上了白色衣裙的公主身上。
邪恶的红色,魔魅的红色,寂寞冰冷嘲讽绝望的红色。
一条生命就这样轻易的消散了。
谁能看到,纯白的公主,露出红色的笑容,罂粟一般鲜血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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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脚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月光冰凉而凄清,希波达弥亚穿着红色的睡裙,纯真又妖艳。
她很美,她拥有深刻的容颜,让人一眼看去便无法遗忘的明艳与热烈,白天刻意伪装的温柔表象被她撕去,柔软而曼妙的身躯配上她烈火般的张扬也变得妖娆起来,纯真与魅惑的气息矛盾的融合在一起,白月光与红睡裙,白皙的皮肤与红色的唇,然而无法说她轻浮也无法评价她轻佻,因为她周身的傲然与高贵,冲散了那种对她来说卑微的气场——暗夜女王,喋血蔷薇。
“又死了一个人呢……”
她垂着头呢喃着,空洞的声音中没有任何哀伤,只是淡淡的对自我的一种叙述。
“下一次,又会是谁死呢?”
轻轻笑起来,希波达弥亚赤脚感受着地板的冰凉,她抬起头,笑容温和。
“真是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小女孩似的呢喃的抱怨。
“我都快忍不下去了啊……”
平静中压抑着的疯狂。
希波达弥亚走到墙边,打开了机关。
里面挂着清一色的裙子,都是浅色系的,天蓝,纯白,淡青,浅紫……它们还有另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沾染上了血迹。
希波达弥亚出神的望着它们。
离她最近的白色裙子,是今天刚挂上去的。
一件,两件,三件……
呀,不知不觉竟然有十多件了啊……
希波达弥亚想。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希波达弥亚才长叹了口气,准备回到她的卧室。
真是的,父王让她好为难啊,那样假惺惺的作态,不想让她嫁人就拒绝所有人就好了啊,却又矛盾的放出允许求婚的消息——可笑啊,一个神谕,一个她成婚父王就会死去的神谕罢了。
她理解啊,理解一个人对生命的重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她可以不怪父王——可是……果然是越来越讨厌了吧!
那样虚伪的疼爱,曾经美好的记忆她都怀疑是否存在过了,所以,曾经的心灵也渐渐扭曲了啊——从一个正直的女王梦想,演变成了暗中玩弄人心的乐趣。
一切,在她知道神谕的那一天,在她的父王改变的那一天,都不同了。
希波达弥亚走回卧房,看向了窗台的方向,不见惊慌,笑容妩媚,她轻轻舔了舔唇:“就这样来到少女的闺房,似乎不大好吧,两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