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逼他说出来的。”许白白这时候开口说道，“风……我该叫你叔叔，还是爸爸呢？如果不是林宝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竟然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有一个从未见面的母亲。我听了林宝驹的那些事情，我也并不怪你，只是——你实在不该隐瞒我，难道你想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当你你母亲之死，对我打击很大，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两人都不是护灵人，不属于两个对立的阵营的话，也许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只是，天意弄人，我们得到的只是短暂的幸福，而后就是无尽的痛苦。”风凌凄然说道，“我不想你重蹈覆辙，所以我只想你做一个普通的人，虽然这对你也许并不公平。”

夜风吹过，在月光之下，许白白看见风凌的头顶已经有根根银丝了。

“但是……但是我现在并不快乐啊。”许白白哽咽地说道，“我宁愿跟着你一直奔波受苦，也不想被你遗弃给另外的人家啊。”

“那不是遗弃——”风凌说道，“许家的人一直对你很好，我观察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作为你的父亲，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做的。”

“不……我想我的妈妈，也想我们能够一起幸福的生活。”许白白哭泣道，“我不想始终都只是别人家的养女。”

“唉……”风凌长叹一声，说道：“你母亲弥留之际，将肚中的你托付给我，让我要让你一生幸福，她也不想你再卷入护灵人这个漩涡中来。我想她和我一样，是希望你做一个普通的人，拥有平凡人的幸福。如果你跟了我，就会一直想着报仇的事情，还要面对灵隐山的追捕，白莲教的人追杀……这些，难道就是幸福吗？为了让你出世，我苦苦等候了二十年，这二十年中，我一直在想是否要亲手扶养你长大，但是思索了二十年之后，我才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二十年，什么二十年？”许白白愕然道，“为什么你用了二十年才让我出世？”

“这……原来你并不知道灵胎的事情。”风凌轻叹一声，索性将以往的事情全都说给了许白白听。

听完之后，许白白泪如泉涌，扑入了风凌的怀抱之中。

林宝驹见他们父女相逢，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

良久，许白白才从风凌的怀抱中探出头，然后说道：“爸……爸，跟我们一起下山吧，不要呆在这里受苦了，你看看，现在你头上都有白了。”

风凌淡淡一笑，说道：“能够跟你相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山上、山下，对我而言，都是一样了。林宝驹这人虽然木纳了一些，但是也是一个不错的人，为父也很放心了。至于你的养父母，所谓养育之恩大于天，你就好好尽孝道吧，也应该当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对待。至于我，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些年来，仇恨恩怨早就了结了，我只想好好地思索、回忆一下跟你母亲过往的短暂美好回忆……”

“风大哥——”

“不要叫我风大哥。”风凌大声地打断了林宝驹的话，然后却又和颜悦色地对林宝驹说道：“既然你跟我女儿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就不能继续叫我大哥了，否则就不成体统了。唔，起码你也得叫我一声伯父吧？另外，看在你将我女儿照顾得不错的份上，我就不责怪你先前违背诺言了。”

“风伯父……”林宝驹憨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你……你还真叫啊！”许白白嗔怒道，恨恨地拧了一下林宝驹的胳膊。

“此生我已经无憾了。”风凌对林宝驹说道，“以后你要一如既往地照顾好我女儿，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之下，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知道吗？另外，我知道你们跟新门主是朋友，但是此刻他已经成了一方势力之主，有时候做事就不会全凭感情了。今日的事情，你看他如何陷害天一，就知道他不简单了。”

“陷害天一，这怎么说？”林宝驹愕然道。

“那玉田子，只是裘云的一粒棋子而已。”风凌低声说道，“裘云是想对天一道人赶尽杀绝，所以才安排了玉田子这么一个角色。另外，我知道玉田子也活不过今天晚上，因为他始终是一粒棋子而已，裘云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不光彩的事情。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多留点心眼，免得被人出卖了都不知道。”

林宝驹点了点头，说道：“伯父你放心吧。”

许白白横了林宝驹一眼，说道：“爸爸你真的不跟我们下山？”

风凌笑道：“这里很安静，正好适合我，至少我能够好好想想过去的美好回忆。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看看我，不过世间的琐事，我真是不想再去管了。”

见风凌已经下定决心，三人聊了半夜之后，在黎明的时候，林宝驹终于带着许白白离开了东峰。

从东峰的铁链下来，东方的天际一边霞光。

林宝驹和许白白正在欣赏这美妙的霞光的时候，忽然见一个人人从霞光中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