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兰在舒无知那处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苏羡便又到了舒无知的住处。
苏羡与楚轻酒分离已有十来天,心里只恨不能马上解决了问题回去找他,所以比谁都要盼着舒无知能够早些恢复过来。而舒无知的房间里面,因为知道舒无知没事了,而又有一个夭兰在看着,所以旁人也没有没有再多说,舒无知的住处,就留下了夭兰一人守着。见苏羡到来,夭兰放下了替舒无知拭汗的手帕,最后看了昏睡中的舒无知一眼,小声道:“你来啦。”
“师父还没醒吗?”苏羡问到。
夭兰摇摇头,她赶路回来之后又照顾了舒无知一夜,面色看来比那床上昏睡中的人还要憔悴,起身道:“还没,不过应该快醒了,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苏羡看出了她的顾虑,小声道:“不等他醒过来吗?”
“我不敢见他。”夭兰摇头,怕将舒无知给吵醒,连忙拉着苏羡往外走去,二人一直到了屋外,苏羡才又道:“你在担心什么?”
夭兰轻咬了下唇,无奈道:“昨天你不是没听见,他说他恨我,他一定恨不得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我还怎么敢见他。”
苏羡见她决意如此,便也不多劝,只道:“那你先回去休息。”
“嗯。”夭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羡便又问:“怎么了?”
“阿羡,宿七盟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夭兰问。
苏羡点头:“听说他受伤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伤得很严重吗?查到是谁做的了么?”她对那位天罡盟盟主的印象很深,只知道对方实力高绝,在当世也是难见敌手,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将他给伤了。
夭兰摇头,神色复杂的道:“伤得很严重,现在还没查到究竟是谁,但是——”
“宿七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在罡风塔当中等你。”
苏羡一怔。
她早将那件事给忘得差不多了,到现在夭兰一提她才想起来,玄天试结束的那一日,宿七的确是同她说过,要她第二天一早去罡风塔找他,他有一些话要对苏羡说,并且还要指点她观看罡风塔中的修行典籍。那时候苏羡急着去找楚轻酒,也没有顾得上这么多就直接离开了天罡盟,却没想到在她离开之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见了苏羡的反应,夭兰连忙道:“你果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我们耽搁了这么久没有回空蝉派,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跟此时有关的人都被叫去协助调查了,然而全都没有线索,天罡盟的人要找你,结果才发现你早就不见了,此事虽然跟你估计没什么关系,但我想天罡盟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找你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嫁祸于你,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听夭兰说了这么多,苏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很快点了头。苏羡看着夭兰眼底下的黑青,知道对方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乱麻,却没有忘记提醒她这些事情,也明白对方的苦心,她将这些话应了下来,又对夭兰道:“你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师父我帮你看着,你别担心。”
“阿羡,不要对她提到我。”夭兰连忙又道。
苏羡点头:“嗯,不提你。”
听了苏羡的保证,夭兰这才终于放心,最后不舍的看了两人身后的房门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等到夭兰离开之后,苏羡才又回到舒无知的房间,然而她却没料到,舒无知竟在他们离开的这会儿醒了过来,苏羡进屋的时候,他正靠床坐着,手里面也不知从哪拎出个酒壶来,正将壶嘴儿往下晃着。听见苏羡的声音,他才扶额转过头来,将酒壶往苏羡递过去道:“没了,帮我再倒一壶过来?”
苏羡迟疑着没有靠近他,看舒无知的样子,应该是恢复正常了,不过先前他发狂那会儿的事情,也不知他还有印象没。苏羡便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舒无知,想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舒无知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笑的道:“我脸上有花?”
“师父。”苏羡没有同他闲扯些有的没的,她上前从舒无知的手中接过酒壶,“你还记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
苏羡拿着酒壶要去找酒,却被舒无知叫住了,“哎不用,我想起来我房间里有酒,你帮我提一坛过来,就在那边。”
苏羡顺着舒无知指的方向,果然见到了几个酒坛子,她随手提了一壶酒递给舒无知,这才听舒无知摇头道:“不记得了。”他顿了一顿,抬目看苏羡道,“我伤人了么?”
听舒无知的问话,苏羡才知道他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并非是一无所知,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那就好,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过只要我记得喝酒,就不会有事。”舒无知喝了一口酒,眯着眼顿了片刻,这才接着道,“应该不会有下一次了,你也别怕。”
苏羡在舒无知床边坐了下来,舒无知的话她听明白了一些,却又有一些不明白:“师父早知不喝酒会出事,这次又为什么戒酒?”
“唔,就是不甘心,想试一试吧。想着以前没办法想通看透的事情,过去这么久,或许就能够看透了。”舒无知扬起脸,闭目静思片刻,倏地有懒懒笑了起来,扬眉道,“看我现在这个模样,就知道我又失败了,怕是吓到了你们不少人。”
苏羡摇头:“师父怎么会吓到徒儿。”
舒无知笑了笑没应声,过了片刻,却又睁开眼睛,眼里有几分认真的问道:“我醒来之前,是谁在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