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步,锤定乾坤。”魏老头继续给方翔解释:“这一锤下去,力道要掌握的恰到好处,力道掌握的好,能把猪打的浑浑噩噩,再没有反抗力气,乖乖的任由摆布。可力道要是掌握的不好,那就糟糕了,很可能一锤下去,反倒是把猪骨子里的火气给砸出来。就说前些年吧,柳寒山家里买了一头猪,到了年关要宰杀,请的是铁牛的儿子小奔。年轻人技艺不精,一锤下去,猪不但没晕,反倒是给砸火了。那猪发起疯来,一下就把四五个棒小伙子给拱倒,撞碎了二指厚的街门,带着一身的血迹,溜的没影了。”
“哈,看来不光是狗急跳墙,这猪急了,也照样蹿圈。”方翔忍俊不禁,忙又问道,“那后来呢,这头猪找到了吗?”
“没。”魏老头笑着摇头,“一溜烟的跑大奇山上去了,再也没找到,估摸着成了马虎的点心喽。”
二人说话的当口,柱叔等人七手八脚的把瘫软的大黑猪抬上临时搭建的案子,用力按住。
刘大壮麻利的换上水靴,腰间系上一块皮围裙,拿着一个大面盆放在猪脖子下,然后一手紧拽猪耳朵用力向下一扯,另一手握着一柄寒芒闪烁的杀猪刀,对准猪脖子狠狠的一捅。
大黑猪发出一声沉闷的尖叫,浑身抽搐了一下,杀猪刀猛的抽出,带出一片刺目的红光。
猪血如泉水涌溢、喷薄而出,落在下方的大面盆里。大黑猪没有挣扎,肆意流淌的猪血,迅速的带走了它的生命力。
“这是第三步,刺心。”魏老头慢条斯理的道。
方翔一愣,讶道:“明明是捅脖子嘛。”
魏老头嘿嘿笑着,慢悠悠的解释着:“表面看是捅脖子,其实目的并不是斩其喉咙,而是深入脖子取其心脏!你没见吗?大壮手中那一尺长的刀身连刀柄都捅进去了,就是让猪心脏中刀,这样才死得快。猪少些痛苦,屠户也少点罪孽。之所以由喉咙入刀,也是为了给猪放净血,否则那猪肉可是难吃的很。”
方翔这才恍然,此时那猪血也放完了,大黑猪滩成一团肉泥,毛发凌乱,肥嘟嘟的身子略显得有些扁平瘦长。
‘啪!’刘大壮一反手,用刀背在猪身上狠狠砸了一下,大黑猪没有半点反应。刘大壮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开始进行第四步——打气。
刘大壮用刀子沿着猪蹄割开一个三角口,然后拿一根粗粗的钢钎,顺着划开的口子往里捅。捅到一定的程度,柱叔取来给自行车打气的气筒,接到三角口上,开始用力打气。
这道工序,是方便接下来除毛,也方便猪皮肉分离。
柱叔打气的过程中,刘大壮举起钢钎,朝着猪身上不间断的捶打。随着大量的气体涌入,猪的身体慢慢鼓起来了,像是一个肿胀的气球,粗短的四肢也跟着翘起来。
“好了!”刘大壮一身断喝,柱叔登时停止打气,而一旁的铁牛立马拿着一根尼龙绳,把用来打气的三角口捆扎的结结实实、防止漏气。
这时候,刘大婶跟柱婶也早已把水烧开了,正合力将滚烫的水倒入早已准备好的大木桶中。
“来,大家搭把手。”刘大壮吆喝着,大家一起帮忙,将猪抬了起来,轻轻放入那装有热水的木桶里。
刘大壮等人开始给猪褪毛,一般来说宰猪最累的就是帮猪褪毛的时候,也亏得刘大壮等人都是老手,经验丰富,忙活起来利落的很。
褪毛后的猪洁白光滑,割掉猪头后,大家把猪拉上架子倒吊起来,开膛破肚取出五脏六肺等下水。
到此,热闹也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猪肉分割、清洗猪下水了。围观的众人正待散去,魏老头突然缓缓开口了:“玉娃中午摆流水席,大伙儿没事儿的话,领着老婆孩子过来捧捧场凑个热闹,记住啊,谁也别带东西,玉娃是诚心诚意的请大家伙吃饭,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是带东西来,就是打他的脸。”
大伙儿闻言心中大喜,那些看热闹的孩子们更是欢喜雀跃,连呼‘翔叔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