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嫣动不了,颤栗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明明没有风,窗户也关的严严的,可桌上蜡烛的火焰却摇了摇,屋内所有人的影子也都跟着摇晃,尹辰琅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此烛光之下阴影更深了,这样的情景的让沈安嫣窒息。
“好啊,那你快点杀了他,虽然我也想亲手了结,但是你非要亲手杀就由你来杀吧!”旁边是一个俊俏活力的少年,单脚着地,另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他坐在桌子上,头高高抬着,眼底尽是凌人之气。
“你…你是……”沈安嫣不确定望着眼前的男子,满眼凄凉,“珺墨。”
“哦,真烦。”桌上的少年一脚踢开踩着的凳子,双腿垂着,双手随意垂在两腿之间,终于低下头看了沈安嫣一眼,露出不屑的目光,“想起以前跟你这种不尊不孝的人待在一起过我就觉得耻辱,三皇子,快动手,你再不动手我就动手了。”
沈安嫣看着眼前的一切,灯光幽暗的房间里却带着和她生命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而现在,唯一没有任何血缘和利益关系的两个曾经对她好的人,居然都盼着她赶紧消失与世上。
或许没有她,大家都能过的更好,夜秋倪她们可以过顺心如意、平安富贵的日子;妹妹和学成归来的沈秉德一定能搏个好出路;而尹辰琅和珺墨,可以抹掉过去……
尹辰琅没有回头看珺墨,只是冷笑了一声,“呵,你坐着别动。”
随机抽出宝剑,直指沈安嫣,似乎没有任何疼痛,只是心里面仿佛有粒朱砂一般的绞痛。死神的手掌握住她的心脏,窒息从四面八方拥挤着心脏,沈安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死了,就都解脱了。”
哪里传来的声音,还带着回声,
沈安嫣觉得身后变得空旷虚无,动不了的身体随着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发现一切渐渐远去,生命走到了尽头,前方将是永寂的黑暗。
就在沈安嫣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呼唤。
“姐姐!姐姐!”是男孩带有哭腔的声音,“姐姐你别吓我啊,我才刚回府一天而已,你快起来陪我说说话!”
是啊,沈秉德才回府第一天,他对于京城还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要陪我,你说了我出嫁那天你一定要亲手为我梳头,送别,要看我嫁过去,你这个骗子!”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泣不成声,要不是没有听清楚内容,沈安嫣差点没有意识到这是沈影卿的声音。“你现在让我一个人面对生活,面对困难,面对一切,你说了的!”
是啊,很小她和沈影卿一起看书,新娘出嫁的梳头都是由最亲密的母亲或是姐姐长辈所做,当然,家庭的任何成员也可以充当这个角色。说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这样祝福的话语,为她梳起出嫁最美的鬓。她的确答应了、保证了,可是,她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好像都要违约了……
隐约感觉身体温暖起来,是谁抱住了自己,耳边清晰的哭声,是不是沈影卿趴在自己身上哭?
沈安嫣,你怎么能忍心!
“手…手……沈影卿,手动了!”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隐隐变得好了一些,说话突然清晰了起来,“姐姐,起来,听我说话,我是沈秉德,你听得见吗?”
身上的温度消失了,寒意似乎又要涌到沈安嫣身上,但是没有沈安嫣想象的那么寒冷,比一开始好了许多。
沈安嫣,你不能这么自私,不是所有人都不需要你,你放弃了一切,死了方便,夜秋倪是开心了,最亲近的人都是最伤心的。
沈安嫣感觉周围也不全是黑暗,好像有一点光了,身体也能微微移动了。
朝光移动。
“什么?真的吗!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是的,绝对不是幻觉。”
沈安嫣眼前的光越来越大,好像就要看见外面了。
“少爷,少爷,您别在里面了,男女自七岁不同……”
“你走开,我要喊她起来!”
一阵推攘的声音。
“姐姐,你快起来,我还有有好多事情要跟你说,奇闻怪事,风趣雅事,我在外面看见了好多,以后我带你和影卿,还有娘,一起去。”沈安嫣的手被谁抓住,温热的体温从掌心传播进沈安嫣的心扉。
“少爷,不是奴婢要说您,你这和小姐坐在一张床上成何体……”
“杏雨,你给我出去,现在还讲什么礼教,刚才太医已经说了,姐姐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她的脉息这么弱了,沈秉德必须在这里陪着她。”沈影卿难得的严厉起来。
“难道陪着就能好了吗?太医也说了这全看小姐的命,看小姐自己愿不愿意醒,就算醒了,让少爷再这里,小姐名声都污秽了。”
沈影卿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声音冷漠,道:“你再说一遍?”
杏雨见沈影卿这幅表情,着实吓了一跳,但杏雨向来是不怕的,随即又恢复了冷静,沈影卿是没有权力打罚她的,对着道:“就算陪,能陪几天,太医说了,要是今夜不醒小姐就过去了,还不如让小姐安静的养着,说不定就……”
“影卿……”
沈安嫣原本如水清澈、酥软人心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比,艰难的突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