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不知该怎么答她,总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不宜说太多,只好抱着她默默陪伴。
李慕儿果然在他的怀里慢慢平复了下来。
朱祐樘遂轻轻推开她些许,为她揩去脸上的泪痕,才望着她眼睛道:“乖,不哭了。你说得不对,你每次犯错我都有原谅你啊,是不是?”
李慕儿被他逗得扯了扯嘴角,道:“谁犯错你都原谅的啊,不知道轮几轮才轮到我的。”
朱祐樘还是弯着腰的姿态,揪揪眉道:“那,我犯错你也原谅我的啊,可见还是看人,对吧?”
李慕儿拿手背抹了把眼睛,挣脱开他的怀抱,心中情绪复杂,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最终只是抽抽鼻子揶揄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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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皇后都派人送药来,李慕儿乖顺服下,肚中不适居然真的不复存在。
自从去年春天被郑金莲的“安神补脑汤”害了以后,她的葵水就没曾正常过,还时而腹痛坠涨。这几天喝了皇后送来的药,倒整个人舒服不少。
李慕儿心生感激,却还是留了个心眼。她趁送药的人不注意,用手绢蘸了药,等那人走后给何青岩写了封信,看她能不能从沾着药的手绢里辨出个大概,判断药性。
将信交给了锦衣卫的一个侍卫,她没往回走,而是散着步去了邵太妃的未央宫转悠。
进门的时候,邵太妃正在抚琴。见她来了也没停下,只微笑对她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李慕儿熟络地走到一旁坐下,托着脑袋静静欣赏。
桌边放着一盘新鲜的青梅,看起来娇艳欲滴,她拿起一颗便往口中送去,丝毫不顾忌尊卑礼仪。近来她几乎每日都来,早已和邵太妃成了忘年交,虽然,邵太妃看起来也长不了她几岁。
琴音却忽然停下。
“娘娘怎么不弹了?莹中还没过够耳瘾呢。”李慕儿含着青梅,语态轻松问道。
邵太妃闻言继续拨弦,一面和蔼问她:“这果子酸不酸?哀家刚才尝了一个,差点酸掉牙。”
“不酸啊,”李慕儿又拿起一个咬上一口,答,“臣觉得很好吃。臣最怕酸了,连臣都觉得不酸,那一定是不酸的。”
邵太妃琴声再没有继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书案上,正静心练习书法的小儿子雍王。
她温暖地瞧着他,对李慕儿道:“日子过得真快呀,眨眼间哀家的三个孩儿都这么大了。”
李慕儿望望雍王,见他丝毫未受外界影响,埋首于眼前功课,便笑道:“太妃的三个孩儿教得真好,将来有他们孝顺,无福都难。”
邵太妃点点头,轻语:“嗯,但愿如此。”又转向李慕儿道,“你身体看来是好了?”
“娘娘怎么知道我身体不适?”
“宫娥们都在传,说女学士得了病好几天没上乾清宫当差了。你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