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这天清晨,太阳缓缓地从东方升起,红彤彤的,印在山峰与山峰之间,没有一丝刺眼的光芒,仿佛在湛蓝色的天幕上,抹上一轮红色那般的柔和。清爽的山风,挟带着江面上漂浮的雾气,像仙女身上的纱衣,不停地撩拨着人们的脸庞,让人感到既清新,又舒坦。
江边,十只竹排沿江岸一路停靠,中间八只竹排已经装载了粮食,各竹排船工业已乘船等候,就等战士们上船,即可开拔。
岸上,全副武装,精神饱满,斗志正旺的二排战士,正在等待连首长的检阅。连长、指导员、副连长从排头的二排长崔宏林开始,一一握手道别。连长王化德紧紧握住崔宏林的手,眼睛里充满着信任与期待,他的嘴角微微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崔宏林的手,不想松开。不知怎么搞的,今天的他,不愿将这双手松开,仿佛这双手会溜掉一般。他握完大个子的手后,又在大个子坚实的胸膛上,用拳头捶了捶,大个子的胸膛挺得更高了,王化德满意地走向下一名战士……
当连长走回队列前的时候,通讯员已经递给他和二排长崔宏林一个碗,并给他们的碗里,倒满了北江的纯米酒。连长说:“人太多,这里就不一一给你们敬酒了,由你们排长代表吧。在这里,我代表连部和全连的其他同志,预祝同志们不辱使命,顺利完成运粮任务,凯旋归来。干!”说完,王化德、崔宏林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凯旋归来!”同志们大声回答。
王化德将手里的碗,往地上一砸,崔宏林也将碗砸向地面,“出发!”王化德下达出发的命令。
“第一排,向右转!齐步走!后面的自行跟上。”队伍在排长崔宏林的带领下,分别登上各组乘坐的竹排。不一会,十只竹排,一只接一只,像条长龙,沿着贝儿江,一路顺流而下。
江水时而平缓,时而激荡;江面时而宽阔,时而狭窄;水路时而转弯,时而笔直;竹排在水中,随势而行,时而像闲庭漫步,悠然自得,时而像奔驰的野马,狂奔于群山之间,有时被雄奇的大山,挡住去路,眼见竹排向脱缰的野马,一头撞向山崖,就在人们惊恐不安,万念俱灰,断定自己必将粉身碎骨,葬身鱼腹之际,竹排随水势一转,头顶上露出一缕亮光,随即眼前开阔亮堂,回复万景葱绿,仿佛一种神奇的力量,将人们从绝望的处境之中,一下子揪回到天堂之中。然而,这种刻骨铭心的绝望、恐惧,即使回复到天堂,给人们的这种压迫感也是巨大的,久久未能抹去。
穿过了恐怖令人压抑的峡谷,竹排长队来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水域。这里不见了高山的雄奇,没有了激流转角的恐怖,有的是两岸郁郁葱葱的丘岭和满眼油绿的田园、庄稼。
江的两边,时而有叉河径流浮现,上面偶有跨横的风雨桥,雕梁画栋,楼宇飞檐,处处透着情爱相知的氛围。河岸边,时有倩丽、纯美的侗女、瑶妹在戏水,打闹,捶洗衣物……她们倩丽的身姿及荡绕在旷野之中的欢声笑语,吸引和打动了无数路经此地的船家。船家们常常缓船慢行,目视而望,流连于眼前这倩影美图之间,过而憾之。
也许是长长的船队,和竹排上威武挎枪的英姿,以及一簇簇绿军装,深深的吸引了岸边的姑娘们,她们纷纷停住手中的活儿,探身望来,继而手舞足蹈,兴奋欢叫。
“妹妹们!快看那!全是兵哥哥哩,好帅的波!”
“快点聊一聊!要不言帅哥兵哥哥就过去(刻)了。”
一位站在浅水,光着脚,挽着裤腿,清纯、漂亮的女孩,踮着脚丫,用手放在嘴边,做成个喇叭,朝船上的兵哥哥,喊道:“河上的兵哥哥呀望过来哩!妹妹这边有话讲哩!”
排头的崔宏林示意船夫停住撑杆,船队便随水流缓缓前行。
那妹妹唱道:
今天一早喜鹊叫喳喳哩
没想到来了亲人解放军
个个威武好帅气哩
撩得妹妹心慌慌哩
敢问哥哥往哪刻哩
有缘回头找妹妹哩
匆匆过客令妹伤哩
妹妹痴痴等河边哩
崔宏林向后面喊道:“覃永生、蒋祖东!”
“到!”后面竹排上的覃永生、蒋祖东大声应道。
“礼尚往来,不对歌,辜负了侗妹,瑶妹的一番好意,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