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东老家,黄淑芬谨记丈夫之言,为了孩子,很快便找了一普通人家改嫁了,子随父姓,后来,他们娘两生活正常,没受到什么冲击。
陈天雷得到城内传来的消息,说夫人、儿子将被遣返回山东老家,因思念之情太甚,便写好书信,连夜带着几个心腹,悄悄地离开四十八弄土匪老巢,赶往龙城市内,打算见妻儿最后一面。
到了市内,为安全起见,只能远远地眺望妻儿,不敢靠得太近,并派人扮作商贩模样,将书信置于云片糕内,送达黄淑芬手中。
陈天雷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与共产党较量了这么多年,共产党由小变大,由弱变强的整个过程,他是历历在目,感触颇深,共产党人为实现共产主义的坚强信念,不畏牺牲的奉献精神,以及对未来美好社会的执着追求和永不放弃的决心,他不仅见证过,还亲自领教过。甚至就连他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参谋人员,比如说丁永连,就是个共产党,就是这么一个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不怕死的人。
他太了解共产党了,以至于他无法相信国民党“反攻大陆计划”能够实现,他深知自己最终的结局,所以,他不得不作出与妻儿生离死别的决定,尽早做个切割和了断,免得日后他们因他受到牵连和冲击,这是为他们好。
这天,市委办公室秘书白玉兰与公安局干警陆小蝶,正在城北区一处街道办事处,和工作人员一起,开展匪特及武器登记工作。大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备连的战士。一个头戴草帽,几乎把脸都盖住的人,手里拧着一个包,东张西望,犹犹豫豫地来到大门口。
“解放军同志,这里可是特……登记处。”那戴草帽的人,见四下里没有其他人,便压着嗓子,挪揄地开了口。
“你找的是匪特登记处吗?”一个战士没听清楚,反问道。
“我有一些武器需要上缴。”那人并没有正面回答战士的问题,却抖了抖手里的包。
战士们会意,因为他们见了不少像他这样的心揣不安的人前来登记,多为前来登记的特务,嘴上却不敢明说,只是强调自己是来上交武器的。
战士接过那人的布包,打开看了一眼,点点头,手里拿着,说了一声:“跟我来吧!”带着那人进到屋子里。
战士把包裹往白玉兰、陆小蝶面前的桌子一放,说了一句:“有人前来登记。”便退到一旁,持枪警戒。
白玉兰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包裹打开,并摊开来,包裹里赫然显露出一支手枪、两个装满子弹的弹夹和两枚手雷。“说吧!你来干什么?你不会仅仅只是来上缴这些东西的吧?”白玉兰两眼逼视着那戴草帽的人。
那人不自觉地把草帽压得更低了。白玉兰见他有顾虑,开导道:“‘既来之,则安之。’我想你应该是很好地研究了政府贴出去的《关于进行特务及民枪登记的通告》,知道主动进行特务登记,上缴武器,就能得到宽大处理,甚至不予追究的宽大政策,也明白,隐瞒不报,顽抗到底,一旦被查出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