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要急着走?不想再问些问题了?现在是正经的课后答疑时间,不开玩笑,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可就只有一回的,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找不着地,以后但凡遇上什么我没给你解答过的疑难,你可只能是后悔莫及。”
“不问了,我已经听的太多,这几天你封着我的嘴,我倒是与课程无关的问题要问。”
“但说无妨。”
“我在你这儿四天,在外头那不会都停下来等着偶吧?清明师父当时可还在旁边!我魂被你锁在此处,外间的身子可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要是干干脆脆的挺在那儿,没声没息的,那秀才呆子指不定可就当我吸毒吸死过去了,这会儿说不定早已把身子入殓收棺,结结实实的把人给埋了!”几天来习二陷在洗髓经给他编织的那个美丽的梦境里,直到现在他才猛然醒悟,这特么的不是单机!外面根本不可能全部暂停了在等他出关!
他越想越怕,又数念着自己一年来不敢行差就错的,躲树枝避山雨,连绞肉崖的风景都不敢造次,这要是因为学个破内功给丢了命见了阎王,那可就得六月飘雪了。
“放心吧,一切无碍,能布的下这堂课替老祖找着真正的传人,自然是一切都给你想好了的,让你伤了病了为此丢了xing命那玩笑可都得算在我老人家头上,这么傻的事情又有谁会去干?”洗髓经一副被糟践的腔调,口气里显得气愤愤的。
“好吧,既然你不想再做停留,我也不愿勉强,但分别之际,我要再跟你说一句话,你且要真的把它们记牢了……”洗髓经此时语气端正,浑不像这几,五百岁为秋,世人只争旦夕,却不知亘古之乐,非生非相,纷争四起,要惹得一发不可收拾之时,方道世间疾苦,介时劫难重重,与生涂炭,困惑之余,谨记得东南诸海之汇,此间有闲天旷世,世之真卷,可解答一切疑难。”
“你要切记,凡事则必有真相,但却并不一定是你想要的,缘已至此,洗髓经亦再无遗憾,送你去后,当遍历坦途,无阻无险,直等那最末婆糜之时,到那一刻……”
这个陪伴习二多ri的无形jing灵的说到此处,语音已是显得越来越弱,习二在他的话中听出与寻常不同的味道来,他心中奇怪,还想着再行追问之际,却见眼前这间广漠无垠的天地突然变得更亮,那刺目的白光从眼前两只赤se的灯台喷涌而出,灰褐se的背墙影影绰绰的失去了油彩,开始逐渐向外发散开去。整个幻境中,一切有se彩的元素都被抽离了基se,而原本那些淡淡的se彩被洗尽淡去之后,整个空间变得一片煞白。
习二还没楞过神来,白se的画布上已开始重新添上se彩,缓慢的,全方位的。看上去似是不经意的涂鸦,却绝不停顿,先是重彩的地面,青砖、砂石和泥土,再是绿意的植被,大树,草尖,花瓣,然后是蓝的天空,黄的ri,红的院墙,最后则是靛青se的僧袍和蜡黄的一张拧着青筋的怒容。
习二此时发现,他的带路师父澄心竟然站在他身前,猛然间脸对着脸,口沫横飞的冲着明显是刚缓过神来的他大吼大叫:“给我忘了你的内功美梦!不想练就别在这儿瞎耽误时间,好功夫是一招一式间练出来的!再发呆就滚蛋,我绝不再跟你说第三遍!”
澄心此时显得怒气蓬勃,对着习二吼叫完,晃着膀子转身迈出数步,他伸出右手掌,古怪的滞在空中,随即手掌一划,掌心向面,五指斜斜对着身侧戳着,左掌接着蛇行般舞动,摆出一个奇异的起手诀。
澄心接着提步上架,弓膝弯步,他在习二的身前游走不停,脚下步伐盘稳,劲气四溢,把那青石上的灰土激的四起,却又像一阵旋风似的在他的腿脚间环绕旋转。
他手中势子已起,手指即成爪如勾,在身前的寸尺虚空中或迎或拒,随着身形不断游动。他的动作竟是越做越快,手中指掌如蝴蝶翻舞,僧衣长摆随风悸动,打的煞是好看。
习二刚出幻境,正在楞神间,完全没想到出了教学绮梦还能撞上这么一出,他心中惊讶莫名,眼前受用,心中疑问大起,却又不敢上前询问。
看得只一会儿,就终于隐隐的察觉出澄心的这番举动,却是不知犯了什么毛病,竟然是给他在授艺解惑!
就这样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等着澄心招收式尽,那带路师傅就转身过来冲着他怒道:“怎么还不快做?”
“做……做什么啊?”习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尾,心道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这四天怎么没像原本想的那样挺尸躺在大论堂密室里?那天傍在身边的清明呢?秀才和尚又怎么不在跟前?
“你……你搞得什么名堂?你问我做什么?这几天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浑小子你这是在耍我玩呢?”澄心脑门子青筋直爆,一张俊脸孽气满布,他双手指节在身侧捏的嘎嘎作响,模样惊人,倒把习二给吓了一跳。
“不……不是的,师父,我明白我这是在跟你学艺,只是……只是那个……您老打的太快太好,徒儿一时转不过弯来,再说今天这斋饭吃的恐怕太早,肚子空空,饿的头晕眼花的,连带着脑子里也空空如也的,竟然把这几天的事给忘一干净,澄……我是说师父,您给徒弟我提点提点,我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到底是啥原因让您老肯教我武功的?前段时间您可是很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