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知道这是雪熊在通过展示自己的蛮力来震慑敌人,但对于他来说,这仅仅是浪费力气。
当第三棵低矮粗壮的松树被蛮横的巨兽撞断,哀鸣着倒向地面时,瑞加首先刺出了自己的长矛。趁着巨兽还没有从破坏的快感中恢复过来,锋利矛头就闪电一样出现在它的胸口,割开它坚韧的毛皮,钻头一般在被层层脂肪包裹着的腹部前进。
在坚硬的金属之前,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的前进。矛头仅仅在毛皮和脂肪层上停顿了不到半个呼吸,就接着刺入了巨兽的腹部。这个身高超过八尺的庞然大物立即哀嚎一声,雄伟强壮的上肢发疯一样在面前挥舞。
双手正握着长矛用力前刺的瑞加还没来得及躲闪,右肩就被那锋利的熊爪擦到。狼皮制成的护肩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就被撕成几半,汹涌的鲜血泉水一样从至少两寸深的伤口中涨出来,瞬间沓湿了猎人的右臂。闷哼一声放开了对于长矛的控制,瑞加急忙后退。虽然这使他免于被发狂巨兽撕成碎片,但失去了武器之后,猎人已经失去对抗巨兽的主要手段。
丝毫不顾腹部还插着的长矛和已经翻开皮肉、露出了内脏和肠子的伤口,巨兽咆哮着直立起来,带着长矛一摇一晃的向着猎人压迫而去。剔骨刀一样锋利的双爪因为沾上了猎人的鲜血而显得格外妖异而美丽。
散开的金黄se头发狼狈的遮住了半张脸,瑞加左手按着右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不管那些还未干的血污,吃力的将一根布条扎紧止血。受伤使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身体中酝酿,就像是蓄满了闪电的雷云,其中的力量能够将面前的一切敌人都毁灭。
当巨兽扑上来的时候,那愤怒终于突破了一直以来的禁锢,从瑞加的身体中宣泄出来。双目赤红的猎人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无畏的看着那马上就要撕裂自己的巨爪,身子一缩躲过袭击滑到了巨兽的身下,不管自己刚刚止血的右肩,双手死死握住还扎在它腹部的长矛,怒吼着用尽力气,将矛尖又往巨兽的身体中送了一些。然后猎人向左边横向一滚,惊险的躲过了向他踏来的雄壮后肢。
伤口又扩大了很多的巨兽后腿一滑,哀嚎着跌倒在雪地上,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使那根长矛又往里面捅进去一些,然后又从它宽阔的背部刺出来。青铜的矛头上沾满了热气腾腾的血液,不过眨眼就凝结成为暗红se的冰霜。
直到发现了这野兽不断抽搐颤抖,却无法站立起来之后,瑞加才发现这长矛恰好撕裂了他的脊椎,使巨兽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斗篷上拖着雪花和泥水,猎人狼狈的跪在地面上,右臂无力的搭在一边,胸部随着粗重的喘息一胀一缩。他看着濒死的巨兽,缓慢的伸手从大腿外侧拔出一柄短刀,然后有些困难的爬上那宽阔的后背。四指和手掌死死的握住刀柄,大拇指按在无锋的刀背上,瑞加控制着这短刀,准确的刺入了巨兽的脖子,划断了血管。
血管被割断的巨兽还想起身挣扎,但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之后,它只能用哀伤的语调低吼,感受着敌人贪婪的趴在伤口上吮吸着自己的血液,看着鲜红慢慢驱赶走面前地面上的苍白。
腥燥的血液入口,瑞加立即感觉一阵恶心,但腹中的焦灼感却消失了不少。像是咽下布满蛆虫的腐肉,猎人艰难的吞下了四五口血液之后,立即吃力的打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饱咯,然后狼狈的趴在一边干呕。蠕动的胃部想要将刚才喝下去的熊血倒出来,但是瑞加强大的意志迫使它们又被咽回了干涸的胃袋。留在嘴角的只有几串混合着胃液和口水的红se黏稠液体。
休息了五个呼吸之后,瑞加这次疲惫的抬起头,用肮脏破旧的毛皮护腕擦了擦嘴角的涎水,然后又在平整的地面上抓起一把干净的雪花胡乱的擦了擦满是半凝固血痂的嘴唇。直到他想扶住滑溜的矛杆时,猎人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口。但他很快就吃惊的扔下了手中刚撕下的衣角,因为那几道被巨熊抓出来的伤口上已经结出了厚厚的血痂。
来不及细细思考这事情中的古怪,瑞加缓慢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在确保伤口不会崩裂后,急切的钻入旁边的矮树林之中,吃力的拽出一个粗糙制造的巨大雪橇。将这个七尺长的大雪橇停稳之后,瑞加又在旁边摆好十余根粗壮的树枝。然后用手推、用肩撞,艰难的将雪熊沉重的尸体装上了雪橇。在仔细的检查了树枝和麻绳的稳定之后,瑞加才缓慢的将绳索套在肩膀,拉着雪橇划破雪层,向着部落的方向赶去。只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迹。
瑞加离开了大约半个沙漏时后,一道矫健的棕se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和雪熊搏斗的地方。在谨慎而仔细的检查了地面的血迹之后,棕se身影在地面上做出了一个明显的标记,然后悄悄向着雪橇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