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这个人,虽说私心很重,但能力不俗。
刘闯可不相信,他想不出这个办法……
逢纪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如此?
可皇叔不知道这边的情况,邺城之中,势力盘根错节,极为复杂。就比如那华彦,我早就有意将之铲除。这样一来可以斩断大公子一条臂膀,还能够震慑宵小,不至于有人再襟肘。
可那华彦,却和沮宗关系密切。
想当初沮公与被迫投降,被皇叔安置于孤竹城,不肯为皇叔出力,也让三公子对沮宗生出好感。而且,当时三公子优柔寡断,也不知怎地就走漏了风声,连夫人也出来劝说三公子……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而我也因此得罪了大公子,还被不少人在暗中怨恨……”
“你是说,刘老夫人?”
“不正是她吗?”
刘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逢纪半晌说不出话。
“元图,你可知我想起了什么?”
“什么?”
刘闯深吸一口气,“牝鸡司晨,如此情况与当年何皇后何其相似?”
“这个……三公子生性纯孝,我又怎好动手?”
两人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驿站门口。
“对了,少公子的事情,还要多谢皇叔大力支持。
我已命人送少公子前往燕京,到时候还要请皇叔予以照拂。而今局势虽紧张,但算不得什么。我一息尚在,绝不容邺城出现动荡。皇叔所说的办法,我会好生考虑。实在不行,便先斩后奏就是。我就不相信,哪怕三公子再纯孝,也不能任由着老夫人干预政事,再怪罪我。”
刘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这样,我已经派人伏击冯礼,而后偷袭内黄……到时候,请元图先生多与我一些臂助,我会尽量救三公子回来。”
这也许是逢纪最近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连忙道谢,“皇叔放心,我明日就使吕翔出征,协助皇叔牵制曹军。”
“甚好!”
刘闯说罢,和逢纪拱手道别,便迈步走进了驿馆。
看着刘闯的背影,逢纪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心里却轻松不少,更暗自下定决心,要清洗城中所有不安定的因素。至于那位刘老夫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岂能容她一妇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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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刘闯便住在驿馆之中。
只不过,他心里并不似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平静,隐隐约约之中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所以,他住进驿馆后,却下令飞熊卫人不卸甲,马不卸鞍。如果有事发生,也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对此,卢毓感到有些奇怪。
他不明白刘闯为何会如此谨慎,难不成还会有人围攻驿站?
“子家,我总觉得邺城的气氛不太正常。
逢纪是袁尚留下来的重臣,可你看日间沮宗的态度,哪里有半点尊重?人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咱们不是第一次来邺城,但是在这里却人生地不熟。非常时期,不如多些防范。左右也就是这一个晚上,待天亮之后,咱们便离开邺城返回平阳,到时候再视情况而定。”
卢毓听罢,颇以为然。
“主公这么想,确有道理。”
逢纪没有设宴为刘闯接风,估计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这么做。
不过,他还是派人送来了牛羊酒水,算是全了礼数。刘闯命人把那些羊给烤了,但又下令所有人滴酒不沾。入夜之后,他坐在房间里看书,董俷呼噜震天响的睡在地铺上,倒是让刘闯好生羡慕。有时候思想简单一些也是一种福气,总好过自己这样子,整日的担惊受怕。
想到这里,他放下书,走过去把董俷踢开的被褥复又盖在他身上,而后迈步便走出了房间。
但只见月朗星稀,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皎洁的月光洒在庭院中,仿佛为这驿官的庭院,铺上了一层白霜。
飞熊卫一个个怀抱长刀,靠坐在回廊之中。
李逸风和武安国见刘闯出来巡视,连忙上前见礼。
“情况如何?”
“回禀主公,风平浪静。”
“今晚大家辛苦一些,明日离开后,便不必这么紧张了。”
“主公放心,道理卢先生已经和我们说过了,儿郎们也非常理解。”
“嗯,这样就好,警惕点。”
刘闯巡视完毕之后,见没什么异样,复又回到房间。
不过,他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躺在榻上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无奈之下,他索性坐起来,便依着榻椅看书。不知不觉,已是寅初,三更天敲响,整个邺城也陷入寂静之中。
刘闯靠着榻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时,董俷起床小解的声音把他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想了想干脆走出房间打了一盆凉水,洗了把脸,将身上的困意驱散干净……
“阿丑,怎么不睡?”
回到房间里,却见董俷坐在地铺上,瞪大眼睛。
刘闯疑惑的询问,就听董俷道:“叔叔,睡不着了……”
“怎么回事?平日里你可是贪睡的紧。”
董俷突然站起来,把盔甲包打开。
“阿丑,做什么?”
“不知道,穿着它会安全些。”
董俷没头没尾的话语,让刘闯有些不明所以。
看着董俷在那里穿戴盔甲,刘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上天剥夺了一些人的智慧,却往往会补偿其他的能力。董俷突然间这个样子,莫非是老天给予他的补偿?让他能预感到危险?
想到这里,刘闯激灵灵一个寒蝉。
有道是有备无患……
他连忙把自己的盔甲包打开,顶盔贯甲,罩袍束带。
刘闯这边刚把盔甲披挂整齐,忽听外面一阵喧哗骚乱……紧跟着,房门蓬的一声被人撞开。
“主公,出事了!”
刘闯抬头看去,心里咯噔一下,“朝年,发生何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