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见许徽随意披了一件薄薄的衣衫,斜倚在床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就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年纪大一点的许媛不自觉地上前两步,想要伸出手,却很快将之放下,只是柔声问,“你还好么?”
许徽微笑着点了点头,早就得到她吩咐的阿元立马命人搬来两张小小的案几,放到许徽的床边,又从许媛与许姝的侍女手中接过笔墨纸砚等物件。
见一切东西都准备齐了,许徽这才对两位堂妹扬了扬手,示意她们坐到自己的床边来。
对于这个不怎么见面,感情很是生疏,偏偏在家中很有权威的堂姐,许媛与许姝都有些惧怕,走路也轻手轻脚,尽量维持仪态,唯恐出了什么岔子,惹得许徽不快。
见前世关系甚好的两个妹妹,今生对自己又敬又畏,许徽心中苦笑,面上却丝毫不露半分端倪。只是拉着两个妹妹坐在自己的床边,随即望着容貌清丽,眉宇间却带了些忧愁的许媛,轻声问:“听说前些日子,平家来的客人,惹得你不高兴了?”
听见许徽的问题,许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若是往常,她定会忍下此事,一个劲在许徽面前说平家来人的好话,可许徽这场病,明着说是劳累过度,私下却都在传,是被她的生母,也就是许氏如今的当家主母平氏气得……
许媛心思重,她的妹妹许姝却不是,许姝的性格像极了生母林氏,快人快语,说话如炮仗一般,从来不经过大脑,也不管得不得罪人。见嫡亲的姐姐沉默不语,许姝愤愤不平道:“二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平氏来的那群女人……就是你舅母与表姐妹,也太过分了一些!”
“姝儿——”听得妹妹竟这般说长辈与亲戚,许媛大惊,刚要制止,许徽却抢先问:“她们做什么了?”
许姝看了一眼满面担忧的姐姐,本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倾诉的欲望占了上风,便对许徽抱怨道:“阿姊见她们是亲戚,好心地请她们去自己的花园一观,谁料那些人表面上阿谀奉承,说阿姊的花圃多漂亮,背地里却说她是暴发户,没品位也没教养,珍奇的花,弄一两盆来赏玩就行了,哪有弄一堆放在一起的?阿姊听到之后,回屋大哭了一场,也有些发热,碍于她们是二婶的亲戚,连大夫都不敢请……”
“姝儿!”这次,许媛的声音,真变得又惊又急了。
她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竟没心眼成这样,嘴巴没把门,什么话都敢乱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许姝的抱怨越到后来,越像在许徽面前给平氏上眼药,挑拨她们母子的关系。若是再多心一点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话是她们父母教得,许磐夫妻对当家的二哥二嫂一家有怨言……
见许媛急得都快哭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许徽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打趣道:“媛儿的花圃,我也是去看过的,定是那十余盆兰花惹出来的祸事,对不对?”
许媛不安地搓着双手,犹豫许久,想到就算自己不承认,许徽也有办法知道内情,就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么,你觉得它们摆在一起,漂亮么?”
“我……”见许徽神情诚挚且温柔,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许媛心中生出一丝勇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它们孤零零地生长,实在太可怜了,才……才将它们般到一起,觉得有伙伴的话,它们应该会开心很多吧?什么‘兰花放在一起,反凸显不出美丽,只觉得繁琐’之类的事情,我,我想都没有想过……”
说到最后,许媛的眼眶都红了。
许徽轻轻拍了拍堂妹的肩膀,微笑道:“既然这样觉得的话,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