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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太上皇知道一句话,“儿女全是债”,此时肯定觉得无比能代表他的心情。毕竟他的儿子实在是太多了!
女儿好说啊,一副嫁妆就能解决。可是儿子就不同了!
这老六和老七开了一个好头,太上皇就不禁看着君故,不知道他给其他几个是怎么安排的。说实话,剩下的这仨没一个好安排的,不然他何必亲自跟君故开这口,希望他能“金口玉言”一下呢?
这老五,明明能扶得上墙还整天给他在烂泥里面充数!虽然是他宠出来的,可不代表他这当父皇的对他没有更深的期望啊。
再说老四,哦,还有和他一母同胞的那个老八。以前他还觉得老八挺不错的,可听了戴权说了一些这小子私下里的德行之后,他对这个儿子就直接变成了眼不见心不烦。可谁让他也快成年了呢?这不就和老四一起等着“听发落”呢。
老三,那就更不用说了,当年他脑袋会一抽风废了他这个皇儿,还不是因为甄贵妃?虽然也能说全是她的错,但是她绝对也是占个三成的。
你瞧瞧,这四个,哪一个不是“麻烦”?
他老人家马上就要求仙问道去了,在那之前不还得先把这几个给安排妥当才能平心静气?
太上皇就看着他,静静地。
君故还能看不出他那静默之下的催促?对内情也不能更懂,道:“至于老五,儿子一直都觉得老五大有可为,让他去各部也实在是有点浪费了,倒不如让他去军中历练一二,以谋后事?”
太上皇这表情立刻为之一变,再看他这二儿子的眼神……怎么说呢,如果他知道腹黑这个词儿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往他脑袋上一贴!
居然让他去军队!
君故淡淡解释:“先前北静王水衍就找了儿臣好几次,说要交了手上的兵权,三番四次之下,儿子也有些为难呢,后来一想,不如就让老五去吧。”
好一个就让老五去吧!
不说太上皇,就连戴权都看来一眼——此计何其毒也!
让老五那样一个吊儿郎当的,整天不是偎红倚翠,身边燕瘦环肥的,让这么一货去军营?亲爹都没这么狠的心呢!不过反过来说,这不定要有多少人说他缺心眼呢!让这么一个弟弟手握二十多万兵马,也不担心自己的皇位坐不坐得稳!
有一半血脉算是亲哥的新皇一本正经地解释:“儿子觉得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毕竟老五和水衍关系好那是人尽皆知,再加上也能安抚北静王府,父皇您觉得呢?”
太上皇还能说啥?难道说朕觉得老五会找你撒泼打滚,死活不去?
撇开老五性格不提,这的确是一份对帝王来说难得可贵的信任!所以太上皇只是含笑颔首。
君故又道:“父皇您觉得好就行,回头我就直接下旨。”
戴权心中一叹,这是撒泼打滚耍赖的机会都不给了啊!
“至于老三,儿臣听白术说他身子还不是很好,儿臣琢磨着自家兄弟,还是让他先养养身体,否则甄太妃也会担心。他酷爱读书,等身子骨养好了,儿子倒是想让他主持您曾经提过的编书之事。“
这太上皇曾经琢磨着学前朝编书,原因嘛大家都知道,他好名啊。而且当年他在位的时候还民星不稳,那民间还有想要颠覆大雍之人。
不过这事已经搁置了十余年,如今君故这么一说,倒是让太上皇眼前一亮,心中有些感动了起来。他果然是没选错儿子啊,他这个皇儿才是诸子之间最贴心的那一个!
君故又道:“至于老四,他尚未出孝期,儿子觉得,他将来倒是可以去吏部一展身手。”
太上皇顿时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
这不管到时候是让老四去户部干啥,总之,这面子上是大大的过得去了。
他正想着跟君故说点贴心窝的话,就见他说道:“只是老八的性格儿子觉得有些欠缺,到时候让他和老五一起吧。”
太上皇:“……”
要不是老八一共和他见了没两面,而且那小子也的确是有些没脑子,他都要以为他这个儿子是在这里等着他呢。让老五和老八在一起?就算是太上皇如今对他那个儿子不太喜欢,也不得不说,这也太损了。
损到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儿子会干的事儿!可他还就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了!
太上皇就暗搓搓地给贾赦记了一笔,肯定都是这小子的缘故,不然他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不管是不是,都是他的错!
不过之前也说了,虽然已经确认老四和老八那都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老四还好,那小子一看就是优良品种,绝对是他的没错。可老八这个没脑子的,真心让太上皇觉得有些心烦。
心里虽然这么想了,可面上他还是没说话。难道真要自己一张嘴,就给老五去送个撒气的沙包?
“八弟我看身子骨不错,听说在一众皇弟中他也最被赞誉,儿臣琢磨着,倒是能和劳务合得来的。”君故又夸奖了两句。
太上皇看他是不打算改主意了,也只得道:“既如此,那就让他去吧,也能跟着老五学点东西,也省得整天没头没脑的。”
等说到这里,他也只洋装自己有点乏了,道:“行了行了,你去帮吧。”
待君故起身正要告辞,他又道:“等等,朕想起来了,记得和小璟中午来陪着朕一起用膳,朕等着你们。”
君故倒是毫不意外地答应了下来。
待他一走,这太上皇就叹道:“你可知道这老八是怎么着他了?”
戴权压低声音道:“您也不想想,圣人是什么出身?他这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的神仙,有什么事儿不知道呢?”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
戴权这么一说,太上皇的脸色就为之一变,道:“此言甚是!”
以后他也要谨慎言行,对这儿子可不能有个什么不满——其实他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这些小兔崽子都安置妥当了,太上皇就跟戴权笑道:“你瞧瞧,回答的有条不紊的,估计是早琢磨过这事了。朕就知道他这小子一向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也算是给国民当了个榜样。”
戴权只是淡淡地笑。
在他看来,这圣人是安全没有将这些兄弟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何不做得大度些?
只是他自己受人好处,也就少不得有的时候要做点顺水人情,一下子就将话题转到了那个虚拟投影上,走到那东西身边,对太上皇道:“刚刚只见殿下动了动,就能看到它的变化,奴婢也不敢碰,您要不要试试?”
还用说?太上皇顿时兴致勃勃地研究这个新鲜玩意儿去了!
与其说是玩,倒不如说是琢磨,只是这东西到底简单的很,要看什么地方,直接点一下,就能出来许多数据,还能自动放大,他甚至能在上面看到百姓的样貌。
刚刚完全没看到的情景让他大为震惊,有了此物,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这和天上的神仙俯瞰大地,也是一样的吧?
真真是神仙手段啊!
原本就惊叹过的戴权也跟着在心里吃了一惊,倒真觉得这是神器了。
只是这样的宝贝,圣人说放在这边就放在这边,毫无留恋,这能说明什么?他手里怕是还有呢!
太上皇看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抬起头来对着他道:“戴权。”
“奴婢在。”
“朕现在觉得,将这个位置传给皇儿,真是朕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一件事。”太上皇道。
他刚刚在看到那些百姓的时候,居然还有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虽然是口音浓重的乡音,但他也能听的七七八八,猜出了前因后果,这都在盼着明年的春耕啊!
这说明什么?
民之所向!有了民心,何惧任何人想要推翻他们大雍?
君故在回去之后就交给了贾赦一个艰巨的任务——
让他琢磨一下,到底怎么招待那七十多个人一起在这边过中秋,而且还告诉他,因为赶得巧,指不定他还能请龙皇也能在这边过中秋呢。
贾赦一想到这七十多个人落在自己的头上就有点不太乐意,可不乐意又能怎么办?不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谁让他那么忙,而且那个旅游团还是他自己搞的黑幕?
再说了,就凭着那些专家的能耐,他也应该好好帮着君故酬谢人家。
因此他今天在家也没做别的,直接想花样去了。
贾琏在他的书房中写作业,他家大舅简直就是作业狂魔,许是想知道他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一样,总是拿他和小璟区别对待,让他总是比小璟多做了很多功课。
唔,在他爹嘴里,这就变成了大舅是为他好,毕竟……笨鸟……先飞。
只是他爹难道不知道吗?儿子是笨鸟,当老子的又能多聪明?
贾琏等写的差不多之后抬头就看到他爹在发呆,不禁道:“您这是怎么了?都保持了这个姿势小半个时辰了,难道就不别扭?”
“可愁死我了,太子说要请旅游团一起在这边过中秋,还告诉我说到时候龙皇也就是人鱼皇可能也会赶上中秋的时候过来,你说,我这不发愁到底要如何筹备?”说到这里大老爷就长叹一声。
虽然他有的时候会出点歪招邪招没错,可中秋的时候宫中肯定会设宴,而他在家中也会有个小宴。在这之前,贾家还有一个小宴。
见他发愁,贾琏发现自己也跟着分心了,索性剩下的功课也就别那么一点,他就先搁了毛笔,走到他身边道:“您这有什么好发愁的,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怎么请就怎么请呗。再说了,要宴请那么多“神仙”,普通人不敢接近也是正常的吧?而且谁还顾得上招待百官啊。”
小璟这么一说顿时让贾赦眼前一亮,抱住他的脸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笑道:“还是我儿子聪明!”
呵呵,这时候我就不是笨鸟了?
不过他也没忘记跟小璟得瑟。
说来因为他大舅要教导孝敬帝王学,所以总是在休沐这天给小璟开小灶,平常的时候两个人的教学进度也是不同,因此贾琏立刻将此事当成笑话一样说给了小璟听。
小璟一听便道:“龙皇居然正好赶上了中秋,那挺好的。只是到时候要提醒父亲,不能让龙皇见到太上皇,否则估计……”
他这么一说当即让贾琏心中骇然,难道这龙皇还能因为自己的儿子穿越之后喊人家当爹,就能直接灭了人家?
瞧他那小脸,小璟就道:“你别不信,此时真的大有可能。”
不过他毕竟是趁着老师离开的一会功夫开的小差,吩咐了他之后立刻道:“行了,我还要继续写字,就这样。”
贾琏也没耽搁,在他挂了视频后立刻找来贾赦说此事。
大老爷:“……”
他还没忘记因为儿子喊人当爹,逗比皇帝当时那个怒啊,那个哭啊!这另外一个当爹的可也不是什么善茬,要是真的灭了太上皇也不无可能!可是这设宴地点不放在皇宫而改成他家……这怎么也不像话啊!传扬了出去,这紫薇帝君的转世到底是当今的圣人,还是他这个荣国公?不像话。
于是他纠结了一会儿,跟君故商量道:“我琢磨着中秋举办一场谢神宴好了,只有你和我以及宫女招待,其余人等,一概不许出入。”
他这么一说君故就明了了其中的原因,虽然他早就在第一时间跟自己的另外一个父亲解释了其中的缘由,但是保不齐出点什么意外,便道:“善,此事我去跟太上皇说。”
不用耽误,中午就好。
贾赦又说:“我也不想劳累高老太太,不过让她老人家单独置办一桌宴请龙皇总是没人会反对吧?”
不等君故说什么,他就叽里呱啦道:“我还打算跟老五去借戏班子。不是我说啊,你这皇弟简直是把全天下的名角全弄他府里去了,真是!还有,歌舞什么的,如果太上皇不打算当天另外宴请百官的话,我们直接蹭宫里的算了,而且诸多大臣或者皇子要是准备什么节目也欢迎。”
总之他自己是拿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来,就老太太的手艺还只能给一个人受用……
虽然他觉得有吃的在前,那些专家和旅客应该不会介意节目的好坏,可这不是也代表着大雍的形象嘛。再说了,那些歌舞什么的他自己觉得无趣,保不齐这些人喜欢呢。
像是去年中秋之后,老五的后院就不知道惹了多少人好奇,无数人@他要去直播老五的后院啊。
于是大老爷既不敢低估那些观众的节操,也没打算高估。
君故道:“好。其实招待父皇的话,你和我亲自招待便好,到时就在东宫吧,小璟还在这里住着,这边挺好。”
“……那就将专家们放那儿?还有三个上将?”
“无妨的,毕竟他们这次是来游玩的,又不是国宴,还需要孤亲自接待。”
听他说的如此霸气侧漏,大老爷倒是想给他飞踹两脚,得瑟个啥!
不过他随即想到自己和君故的订婚典礼在中秋之后,顿时道:“等等,你是不是早就跟龙皇沟通过?”
君故正写着东西,“唔”了一声。
“所以他才会这个时候过来?”
“对。”
贾赦听到第一手□□不禁道:“那高冷国的女皇呢?”
君故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凤眸眼含笑道:“当然是为了儿子。”他垂眸放下手中的毛笔,道:“虽然女皇和叔公所生的孩子因为不是精灵纯血,并不能继承皇位,但是不管是皇叔还是女皇,还是非常疼爱这个孩子的,否则也不会将他宠成了这样。因为纯血精灵的寿命很长的缘故,所以他们的爱子如今的年龄在精灵看来还是一个非常小的幼崽,正是顽皮的时候。”
所谓先有熊大人,再有熊孩子。
大老爷心想,此话诚不欺我!
老爷我当年也是纨绔中的魁首级人物,不也是因为家里的祖母放纵,老爷子也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精灵女皇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又不能继承皇位,肯定会觉得心里亏欠孩子吧?呃,就算是不亏欠,看来也不是一般的溺爱孩子。
“不过基于吃亏的是我弟弟,我倒是觉得应该给他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可他毕竟年龄还小,再在人鱼国呆下去怕是会吓到自己,因此我个人而言,还是希望两国可以握手言和,要打下去也没关系,最好换个理由。”
大老爷一脸无语,虽然不懂人鱼国那边的风俗,但是他家这位也不是一般地看重他那个人鱼弟弟啊!
“那啥,到时候是你出面?陛下呢?”没忍住,大老爷还是八卦地问。
他还是很好奇这两口子会不会碰面的。
“因为自从我成年之后,父皇就将所有皇帝应该履行的职责都交予了我,而之前我也分别出使过两国,所以此番我与你来接待,并不算失礼。再加上和彼此之间都是血亲,更是无妨。”
不过君故说完还是眉心微微一皱,道:“倒是父皇会不会带皇弟来还是未知,我还是很想让你和小璟、琏儿一起见见他的。”
“感觉你那个小弟弟看上去比子安还要小,看上去比琏儿还要矮……要是他来的话,我就让高老太太额外做点小孩子会喜欢吃的。”
“我也要。”
贾赦:“……”
你多大的脸好意思吃小孩子吃的东西?
见贾赦一脸的鄙视,君故一本正经道:“要是严格算起来,我还是一尾幼鱼。”
不过身为老流氓的大老爷却是一眼看向他的下三路,道:“你确定?”尼玛你那是幼鱼,老子这算毛?
君故:“……”算了,他懒得和这货分辨,难道他就不懂明明贾琏和小璟的个头已经都快有子安高了,但是在星际人眼中,他们还是小幼崽?在人鱼眼中,他就算是性成熟但还是一位没有成年的人鱼好吗?
盯着一脸“无知真可怕”的鄙视当下就挂了贾赦的视频。
贾赦:“……”
这是脾气见长?不过这个问题……他还是回头再问问小璟吧。不!还是要问问王妃,虽然总觉得这位肯定会取笑一番,但是谁让他不懂呢?
午膳之前,太上皇果然等来了心爱的小孙孙和自己的二儿子。
在免了小孙孙的行礼之后,太上皇本来想问问他今天又学了什么东西,要是有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他再想办法收拾一下张子野。结果他的好儿子却岔了话题,对他说起了中秋之事。
“谢神宴?”太上皇重复着刚刚君故的话,不过他很快就琢磨出了缘故,道:“是朕的错,朕忘了这些天神在凡间为百姓辛劳,为我大雍奉献。如此看来,今年的中秋宴的确不宜与去年一样和百官同庆。”
君故又道:“并非只是如此。因这些天神辛劳,天上会有一名神之神祗下凡,因不是普通仙人,所以届时最好只有儿臣和贾赦出面,单独宴请这位天神。”
如果要形容太上皇此时的表情的话,不明觉厉这四个字最是妥帖!
太上皇懵懵道:“那,到底是哪位尊神?”
“乃是龙皇。”
太上皇心道,这天上有这号神仙?只听说过龙神啊,也没听说过什么龙皇?不过他随即想起来一事,这次下凡的那些神仙听戴权说倒是有一个乃是人首鱼尾,他原以为这是妖修成仙,莫不成是……
君故也不解释,只道:“到时候其他诸神也不用父皇您招待,会有人出面。”
那西里尔如此绝佳人选,再加上朱雀在人间过的如此惬意,不给他们这一男一女找点事儿做做,岂不浪费?
太上皇继续顶着一张不明觉厉的脸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也没心思留心爱的小孙孙,等这人走了之后,又少不得对戴权道:“这龙皇是什么神仙你可听闻?”
戴权自是摇头,只是却道:“虽然不曾听闻,但是觉得许是和龙王等有关。”
上皇道:“谁说不是?朕也是这么琢磨的,比龙王更厉害的,应该就是龙皇了吧?这的确是得罪不得,不然我大雍何来的风调雨顺?”只是不能出面,也不能宴请百官,这儿子还要陪着神仙,上皇的脸上就带出了一抹寂寞来。
戴权见状有些不舍,道:“不如您那日也开一场家宴?只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一起过个节?想来那些小殿下应该会很是欢喜。而要是五皇子真的要去边疆,您将来也怕是要想他呢。”
谁说不是呢?他虽然是将老五宠坏了,可宠之一字说的轻巧,他也将这儿子放在心上呢,也是格外宝贝。
他去边疆,他哪里能不挂念?虽然知道他的身手还不错,可哪里比得上水衍那样从小打熬惯了的?他都要忍不住地想给他一瓶子宝贝了。
于是他道:“也罢,就这样安排吧。让人吩咐下御膳房,可莫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丢人现眼。”
戴权笑道:“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您自从移宫来了这边后,圣人孝顺,就将您平常用惯了的厨子全给单独挪了出来,另外自己在民间招了一些厨子,再加上听闻圣人特别喜欢张府里的一个厨娘所做的菜,估计那日会让那厨娘来招待龙皇。”
圣人摆了摆手,他哪里管这些琐事?吩咐下去就行了。他
脑子里还琢磨着那个龙皇呢。
隔日早朝,君故施展了身为帝皇的专属技能——金口玉言。
这老三要养病,老四又还要在家里蹲三年,老八严格来说还没成年呢,这要动刀的当然就是老五。
不过他专门选了快要下早朝的时候,眼看着司徒微一整个早朝就没一会儿认真的时候——不是双眼无神地发呆,就是站没站相,而后就是东瞅瞅西看看,还和贾赦没事儿就对上两眼,干什么呢?
要知道这一上午满朝文武都要给天上的神仙跪了!他可是直接玩了投影,晒出了数据对比,若非怕把百官吓死,他还想让百官看看什么叫百姓的一天。结果这货还能一身事不关己该怎么懒散还是怎么懒散。
君故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让邱白宣旨。
那邱白这一早晨也是时不时的看看主子的脸色,见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盯着五皇子,而五皇子也不知是佯装不知,还是真的心大到如此程度,完全没个正行,也只能在心里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他将旨意读完之后,司徒微已经是双眼放空状态,显然是还没从打击中回复过来。
什么?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去接管水衍手中的兵权?要不是这是自己让水衍做的,而且也清楚地知道水衍都已经四次要交兵了,他都要以为他这个二哥要将他放在火上烤,挑拨他和北静王府之间的关系了!
这手段,绝对害人不浅啊。
要是他和水衍的关系不是真的哥俩好,水衍妥妥地要防备他,而且指不定还要和他反目成仇。
这要是哥俩好——哥俩好也不行啊!他才不要去啊!他都这把年纪了,儿子都多大了,还去守卫边疆建功立业?他哪里那么大的心!要是有这想头,他怎么不直接壮一壮胆当年在他被□□后就搏一搏?怎么着都比现在有戏啊。
见他不曾谢恩,他身后的一个宗室王爷仗着是太、祖爷的兄弟,他的叔爷,直接给了他一脚丫子,将他踹醒了,道:“还不快接旨?”
满朝文武环伺之中,他那好二哥含笑之中,他只能苦逼哈哈地谢了恩。不过刚谢完他就道:“陛下,臣想知道何日能归?”
就算真的要收拾他,好歹也有个期限吧?总不能让他一直在那边苦逼哈哈吧?
君故保持着刚刚的嘴角弧度道:“且看你功绩吧。”
这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你说!这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也没忘记补上一句:“说来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人,这样吧,等过了年就让老八去你那儿。”
司徒微一懵,搞毛?他要带那小子干啥?顿时道:“他尚在孝期!”
君故道:“他年纪小,只是增长点见闻,且服孝在哪里不是服?百姓服孝的时候难道就不出门了?”
拿皇子和为了生计所迫的平民百姓相比,谁还敢反驳?且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老五和老四以及老八之间的那点瓜葛?且这是皇子们,是王爷们之间的事情,宗室们都没人出头,再加上还有太上皇呢,他们出什么头?
于是没人为自己说话,水衍也不在,司徒微只能闷闷闭嘴,打定主意等下了朝之后就要去找君故哭哭哭,不行就要去他老子那儿打滚撒泼!
可谁想刚下了朝,他正想往御书房走呢,就被邱白带人给劝了。
邱白接了这么一个苦差也是无奈,只得劝道:“王爷,您这些天上朝的时候也忒散淡了,圣人那是对您寄予厚望,您去个两年,估计就让您回来了。”
司徒微顿时给了他一个大写的白眼,“什么叫散淡,我是头一天这样吗?这冷不丁地就让本王去什么边疆,你看我像这块材料吗?本王哪里不对我改还不成吗?我要会过啊!只要不去边疆什么都成!”
听他“我”都出来了,邱白心道不好,可又只得劝道:“圣人知道您要来,这不才让我在这里拦着您的吗?他说了,要是不为这事儿您要去见他不许我拦着,要是为了这事儿您就别去了。去了小心他抽您!”
司徒微昂着头道:“抽我也比什么军营强!本王说句难听点的,要是本王有这心,早走这条路了,还用等现在?”
换了别人指不定还要说他不识抬举呢,毕竟谁的皇帝哥哥会让自己的亲王弟弟手握重兵的?可他谨谢不敏啊!
“还有你跟本王说说老八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这歪主意谁在他耳边提的,本王宁可对着老四那张棺材脸也不对着那蠢材!”司徒微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恼了,脸上都开始泛着红。
邱白顿时道:“五爷!您别生气,您小点声,您千万冷静,小心让旁人听到了。”说四皇子棺材脸也就罢了,可说老八蠢材,还是对着他一个奴婢,而且他身后还带了侍卫和小太监……
这是能说的吗?
司徒微自觉失言,这才哼了一声,道:“本王只是不乐意去。”
“跟您说实话吧,这是太上皇那天跟圣人商量您几位的前程呢。这不三爷身子骨不好,四爷您知道,这不就先让您劳累一番?待过个三年五载的,圣人还能不让您回来?您还是老老实实地先去那边跟着北静王待个一年半载的……”
邱白殷殷劝说,都觉得自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没错,虽然让司徒微去边疆,但圣旨之中并没有立刻收回北静王府的兵权。毕竟人家又没什么特别出格的地方,总不能一言不发夺了兵权回来,这总会让将士不满吧?
“父皇?”邱白说那么多,司徒微只抓到了这一点。
这要是他父皇起的头,他只能找他父皇收尾去了!
看司徒微头也不回的走了,邱白顿时松了一口气,妈呀,总算不是他的活儿了。
司徒微一脸怒容,完全不见平日似笑非笑的模样,这让戴权不禁挑挑眉,少不得提醒他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哪里受气了?”
司徒微这才整理看下脸上的表情,道:“本王今天来是有事想请教父皇。”
戴权也没给他下绊子,毕竟这货从小死了娘,而且虽然受宠又比不上君故,他甚至还曾暗地里帮衬了一二,才让他几次躲过了德妃和甄太妃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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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么点情分,当然是自己才知道的情分,戴权对老五一直比对其他皇子要“亲近”不少,只道:“您今天为什么来,咱家还是知道一二的,只跟您说这事已定,您找陛下其实也没什么用。”
“陛下心里也心疼着您呢,这不是觉得您这样忒是不像吗?”话说到这份上,戴权也没多说,道:“您请吧。”
司徒微这才收拾了下脸上的表情去见了他老子,等一进去就跪了下来,哪怕是他老子喊起,他也不起身,眼眶子都红了!
这模样一下就让太上皇哭笑不得了,道:“你当你现在还是你儿子的年岁?这还委屈上了!”
老五也不说话,只那么脊背笔直地跪着,也不垂头,理直气壮地看着太上皇。
这姿态反而不想是来委屈的,反而像是来问罪的了!太上皇顿时给气笑了,道:“你委屈不委屈,朕和你皇兄都是主意已定,万不会改,你还是先起来吧。”
他这么低姿态,司徒微也不是不识进退,只道:“儿子也知道您和皇兄都是用心良苦,可是儿臣素来散淡惯了,而且去别地方也就罢了,还偏偏是军营……您说儿子像是能管得住那么多人当元帅的吗?”
“怎么不想了?”太上皇道:“你外祖父当年还跟镇说你像他比较多呢,朕当时都想抽他。”不过他还真没见过老五这么委屈的时候,只是居然是为了“不上进”委屈,他还真是又无奈又烦闷道:“你就去待个几年,混出个样子来给朕和你皇兄看,到时候朕再让你皇兄把你喊回来,可否?”
瞧瞧!瞧瞧他这当老子的容易吗?这还要换着法子哄儿子!
孰料老五听了这话,反而是头一抬,问:“儿臣去也就算了,呆几年也就认了,不过儿臣就那么一个儿子,儿子委实不放心……”
太上皇大手一挥道:“无妨,准你带着。”
“不,儿臣觉得还是托给皇兄吧。本想让他在父皇您面前替儿子尽孝心的,可他不是人太小了点?儿臣见他和璟儿处的还算不错,所以琢磨着还是给璟儿做个伴吧。”
太上皇:“……”
他都要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这上杆子往上爬的能耐可真不小!
不过对他这当祖父的来说,还真不错。再加上他觉得小璟身边就贾琏那么一个陪玩的,而且贾琏身份还特殊,有个司徒琼也不错。
再说了他的这些成年的儿子,老六和老七刚刚大婚也就不提,眼看着老二和老五都只有一根独苗苗,他还真是有些头疼。二儿子又当了皇帝,他现在在他面前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这老五……
罢罢罢!
见太上皇表情松动,老五才在心中哼了一声。
五爷要去边疆那样的地方吃苦受罪还能带上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这是要有多想不开。而且他又没打算当什么皇帝,当然是要让他那个皇兄越放心越好,这儿子带过去干啥?
当然了,不能带儿子,也不能带仇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