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凤兰听到救援的解放军来到了,就立即从老寨子赶到学校来。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崭新的,没有来得及换的羌族衣裙,只是那上面的绣花和鲜艳的se彩已经被泥水和血水覆盖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和脏乱的头发上还挂着露水珠,只有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里还包含着她那独特的女神般的魅人风范。
“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啊!”邱凤兰握住马文兵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年轻的武jing战士,而是镇上或县上的某个领导,她会扑进人家怀里大哭一场,她心里的苦楚太沉重了。
马文兵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他想到了自己肩负的责任和义务,望着面前这些从死亡边缘逃出来的同胞,他无语地,庄严地向邱凤兰和她的山寨村民,向每一个遇难的父老兄弟姐妹敬起一个军礼。他身边的几个战士也举起了手,那一张张脸上都写着极度的哀恸,一双双眼睛里都滚出了悲痛的泪水。
学校旗杆上那面倾斜的国旗在晨风中飘扬,战士们的手久久地没有放下,大家此时的心情都包含在这个庄严而又悲壮的军礼上了。兰嫂和陈宏chun一起,心里怀着无比的激情,代表山寨幸存的三百多名灾民,紧紧地握了每个战士的手。然后对马文说“战士都熬了一夜,先去棚子里休息,喝一碗热汤吧!”马文兵望着满脸悲痛的战士说道“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大家放下背包,放下一夜的困苦,化悲痛为力量!立即投入抢险救灾中去啊!”
战士们齐声回答“为了灾民同胞!雄起!”cao场上的人们听了都振臂高喊“雄起!雄起!雄起!”兰嫂看见赵强仍然在伤心落泪,就走过去安慰他。赵强摸了一把满脸的泪水,把怀里的背包递给杜月娥。他每次从外面打工回来,都要把挣来的钱交到妻子手里。“兰嫂。月娥。你们知道吗?我的这个包,是一个战士用生命给我找回来的啊!”他泣不成声地说“你把这包收好。我要转去把他找回来。”他说完,又摸了一把泪水,站起身就要走。
“是咋个回事?”兰嫂问他。赵强讲了昨晚发生的经过,大家听了都既震惊又悲痛。“那个地方叫老虎崖,掉下去恐怕······”陈宏chun担心地说。兰嫂心里又增加了一团雾霭“赵强兄弟,你就放心地去,月娥妹子有我们照看着。一定要把这位英雄找到啊!”<说“再找几个壮汉子一起去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兰嫂点了点头“崔宏。”他在人群中找她侄儿。崔宏就在她背后,“姨。我晓得了。”他答应说。兰嫂看了他一眼“小心点。”她说。小鱼缸也跟着要去,他两人是形影不离的。还有人也争着要去,陈宏chun说这里也需要人手。赵强安慰了他老婆一句,就带着崔宏和小鱼缸,向回来的路上走去了。
马文兵拿出了对讲机,他很快与镇上的指挥所联系上了。“喂!首长吗?我是马文兵。对。我们刚刚到达老寨子,好!部队首长请你把这里的灾情向指挥部汇报一下。”他把对讲机递给了邱风兰。
兰嫂拿着对讲机很是激动,她此时的心情就像一个失踪了多年的孤儿,突然听到了母亲的呼唤那样。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听到老崔的声音,那双握着对讲机的手在簌簌发抖。“我是邱风兰。”她颤声地说,泪水也一下流了出来。
“喂。是老崔吗?”她问。话筒里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低沉的哭泣声,是一个女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