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姓名让老芋头心里有些发愣了,“哟。姓赖?会不会赖账呀?”他心里想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赖老板那张富态的脸琢磨。兰嫂见他不吭声了,就问“俞叔。现在你老可以决定了吧!”老芋头才丢掉手里的杀猪刀说“那,你先数钱么?”
赖宏昌放心的笑了“那是当然。不会少你一分呢。”他从腰上的挎包里摸出一叠大钞票,“这是整数一万元,你老人家数一下吧。”老俞头手里拿着那厚厚的一叠钱,脸和身子都在发抖。他没有数钱,而是担心那叠钞票会不会是假钞,就从里面抽出一张来,眯着细细的眼睛,对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阵,才放心的揣进腰包里。小鱼缸盯着他阿爸的脸,在心里说“这老东西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呢!”
张团长叫了几个战士,帮着赖老板把那头‘猪坚强’弄下山坡。老芋头就依依不舍地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小公路上的车里,才拿出那只羌笛吹了起来。忧伤的笛声一直把那辆装着‘猪坚强’的车送进了黑咕隆咚的山谷深处。
月牙儿又挂在高高的山岭上,阴冷的月光洒在这片满是创伤的山谷里,寂静的夜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烁。黎明时分。张团长就悄悄把战士们叫醒,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山寨了。他不想惊动寨子里的灾民,那种悲壮的离别会刺激他们的心。他也不想惊动邱凤兰,就让两颗复苏的心扉深深地埋在回忆里吧!
十几座帐篷都撤除了,地面上的杂物和垃圾也都打扫干净了。三十几个官兵都背上了背包,肩上都扛着沉重的设备。张团长打了个手势,战士们就悄无声息地列好队准备出发。
突然。在他们背后的山坡上,站立着老寨子的三百多位乡亲父老,几十只火把同时点燃了,火光照亮了战士们疲倦的脸,也照亮了每个灾民赤诚的心。东东领着娃娃们敲起了羊皮鼓,老芋头吹起了羌笛,旁边的俞春祥老汉吹也起了唢喇。兰嫂领着所有羌民唱起一首山寨民歌。
望着眼前的情景,每个官兵身上的血液都在燃烧着,每双眼睛里都滚动着豪迈的泪水。张团长感动得流出了泪水,他庄严而又激动地喊着“全体都有!敬礼!”战士们用庄严的军礼,表达着他们激情的心。羌民们用特殊的音乐和歌声,表达着他们对这些子弟兵的感恩之情。
曙光慢慢地把天空染成了五彩斑斓的色彩。部队官兵们踏上了回归的路。在这只风尘仆仆的队伍后面,是一只唱着山歌,敲着皮鼓,吹着笛子和唢喇的送行队伍。他们一直送到那片被废墟掩埋的小寨子下面,才被张团长拦住了。“回去吧!乡亲们!”他热泪盈眶地对兰嫂和灾民们喊道。
兰嫂一直沉默着,那双眼里却闪耀着晶莹的泪花。“梁子。保重啊!”她喊着他的小名,一股离别的惆怅在她心里涌动着。张梁握了握她的手,却悄悄塞了一个纸包在她手里,然后向她身后的乡亲们挥了挥手,就转身朝他的队伍追去了。
她打开那个纸包,一个金色的勋章就呈现在她眼里。兰嫂一下明白了他的心意,就把那枚勋章紧紧地贴在胸口上,泪眼模糊地望着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山谷深处。</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