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晟神色温柔,云倾觉得暖洋洋的很舒服,笑咪咪的“嗯”了一声。
阿晟拿了采挖好的白芨,和云倾一起回去。
花园里的小径是由鹅卵石铺成的,又干净又漂亮,云倾故意挑纯白色的鹅卵石踩,心里快活极了,“我认识了几个朋友,每个人都很好。有冯家的慧慧和莹莹,还有卫王府的宁宁,毛家的阿莨姐姐,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啊。”
“你开心便好。”阿晟微笑。
见云倾喜欢白色的石子,他童心忽起,也帮着云倾一起踩,云倾咯咯咯的欢笑起来。
云三爷和韩厚朴悠闲的散着步,远远看到阿晟和云倾这般玩闹,韩厚朴不禁微笑,“阿稚年龄小爱玩,没想到阿晟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的,玩起来也这么幼稚。”云三爷见宝贝女儿开心欢笑自然也是高兴的,“阿稚考上了女子书院了,快活的很。”过了片刻,却道:“厚朴兄,如果阿晟是你的儿子,而不是你的药童便好了。”如果阿晟是韩厚朴的儿子,那他和云倾一起玩耍,云三爷自然是放心的。但阿晟现在是来历不明的人,暂时充做韩厚朴的药童,这样的人和云倾走的太近,云三爷心里不踏实。
韩厚朴道:“阿晟也并不真是我的药童啊。说不定他身份并不下贱,反而很高贵呢。”云三爷摇头道:“不是身份高贵或是下贱的问题。他对于咱们来说是还是陌生人,不知信不信得过。”韩厚朴道:“我看这孩子是好人。”云三爷一笑,“厚朴兄,你看谁不是好人啊?在你眼里有坏人么?”韩厚朴不由的也笑了。
他这个人就是太厚道太实诚,看谁都像好人,极少会怀疑人的。
“贤弟,我怕是要回去了。”韩厚朴道:“阿稚身子已大好了,阿晟的伤也无大碍,我牵挂内子和两个孩子,还是早日回川中吧。”
韩厚朴娶妻冷氏,生有一儿一女,儿子韩钧,字京墨,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女儿韩菘蓝比云倾大几个月,今年八岁。他这回他因为云倾生病才从川中返京,和妻子儿女分离已久,可是想念的很了。
“兄长要回去了么?我可实在是舍不得。”云三爷怃然。
韩厚朴道:“我又何尝舍得和贤弟分离?只是妻子儿女俱在川中,不得不回。”
云三爷有些气闷,“其实京墨和菘蓝这两个孩子都是读书的年龄,若说起读书,还是京城最好。男孩儿读书有国子监、太学,女孩儿也有女子书院,老师都是一流的人才。川中虽也是人才济济,恐怕还是比不上京城。”
韩厚朴叹气道:“贤弟说的对极了,确是这个道理。我和你嫂子也想过搬到京城来的,只是我们若搬回来了,便要住到靖平侯府去,你嫂子那个脾气,和侯夫人、和府里那些位少夫人定是合不来,会住的很烦心。而且靖平侯府多出纨绔,风气不好,她也怕两个孩子被带坏了。”
“若是靖平侯府能分家便好了。”云三爷一脸憧憬。
韩厚朴怅然,“分家这种好事我是做梦都不敢想,侯夫人一直不肯。”
两人同时苦笑了下。
韩厚朴那里是侯夫人卢氏不肯分家。因为韩家的规矩是诸子均分,如果要分家,韩氏族人肯定要参与,卢夫人再不情愿也要分家产给庶出的儿子,她哪里能够忍受?所以宁愿一直拖着,也不把她讨厌的庶子们分家给分出去。而云三爷呢,他和何氏早就想搬到石桥大街去住了,可云尚书不乐意,不点头,云三爷不忍伤叔叔的心,只好一年又一年的在锦绣里云府蹉跎下来。
云倾和阿晟踩着白色石子,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一个是俊美少年,一个是可爱女童,两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之感。
“爹爹,韩伯伯!”云倾看到云三爷和韩厚朴,一声欢呼,便跑过来了。
“慢点儿。”阿晟跟在身后追。
“爹爹,韩伯伯,我考上女子书院了。”云倾扑到云三爷跟前,喜滋滋的告诉他们。
“我家小阿稚真能干啊。”云三爷夸奖云倾。
“小阿稚,恭喜,恭喜。”韩厚朴笑道。
云倾很热心的告诉他们,“书院丹桂飘香,风景可漂亮了。老师又有学问又和气,一看就是不打骂孩子的好老师……”
“小阿稚你真行,这也能看出来。”云三爷和韩厚朴忍俊不禁。
“嗯,我眼神好。”云倾得意。
云三爷和韩厚朴笑得更厉害了。
云三爷和韩厚朴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了,云倾靠在云三爷身边,绘声绘色的把丹桂女子书院的好处、她新结交的朋友、平易近人的山长等一一讲了讲,她声音清脆悦耳,童言童语,说的形象生动,韩厚朴专心听着,笑道:“阿稚把这书院说的这么好,我都想让你菘蓝姐姐也过来了呢。”云倾扑到他怀里,“伯伯,你让菘蓝姐姐也到京城来呀,还有京墨哥哥,他也可以在国子监读书。我听爹爹说,国子监是最好的学校了,不管哪家书院也比不上。”
“伯伯再想想。”韩厚朴温和的说道。
他也有些动心。川中虽有学校,却远不如京城。女子书院尤其如此,京城有像丹桂书院这么讲究的地方,川中却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闺学,闺学之中管的极严,又沉闷,他女儿韩菘蓝并不喜欢,回家常常跟他抱怨。若是能让菘蓝和云倾一起开开心心的上学,他这做父亲的可就心满意足了啊。
接下来的几天,冯氏姐妹、赵可宁、毛莨陆陆续续得到了女子书院的通知。知道她们被录取了,几个小姑娘人人欢喜,约好了一齐到锦绣里来看云倾。卫王府、会宁侯府、毛家的贴子递到锦绣里,自然是先到了王夫人眼前的,王夫人正和杜氏、程氏这两个儿媳妇说着家务事,看到这几份贴子,不由的皱眉,“卫王府,会宁侯府,毛将军府,之前和咱家并没有往来她们,这会子竟然送了拜贴,要来看六丫头,六丫头面子还真是挺大的呢。”杜氏胸口隐隐作痛,道:“这几家人似乎都是六丫头在女子书院认识的。”杜氏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话,程氏就想到她的宝贝女儿云佼也报名了,却连头两关也没有通过,脸便沉下来了,“从来只有男子读书的地方才叫书院,小丫头家上学也就是玩罢了,竟然叫什么女子书院,好不猖狂。”
程氏的女儿云佼是早就不行了,杜氏的女儿云仪却是已经面见过山长了,觉得已经是十拿九稳,便愿意听丹桂女子书院的好话,不爱听坏话,笑着说道:“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读书讲学之处既为书院,这女子书院是虽是教女学生的,可也是读书之处,讲学之处,对不对?那便称得起书院。”
程氏脸色更加不好,“大嫂家的仪儿有望进入丹桂园,怪不得会这么说了。”
杜氏连说带笑,反唇相讥,“四弟妹你不会是因为你家佼儿没考上,才故意说丹桂女子书院坏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