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仁发不明白阎锡山的意思,探寻着问:“这些晋钞数额很大,不仅有我们晋绥军的军饷,还有给陇海线和平汉线的其它部队的军饷,都给我们晋绥军发下去,这可足够他们三个月的军饷了?”
阎锡山叹息一声,十分伤感地看着周玳和辜仁发说:“宋哲武一反,反蒋联军就不仅仅是解体了,而是彻底失败了,如果我们能夺回山西,那一切都还会有办法,如果不能,那下个月的军饷大概就轮不到蒙来给我们晋绥军发了。”
“而且,虽然这些军饷看起来很多,可是你们没想过,只要我们晋绥军一失败,民众就会对我们的晋钞失去信心,马上就会发生大规模的兑换挤兑风潮,我们现在省银行里只剩下350万大洋的准备金,可发行的晋钞足有一亿多,连兑付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根本无法保证足额兑付。一旦兑付出现问题,晋钞马上就会大幅贬值,发给士兵的钱看似很多,只怕到时候连以往半个月的军饷也抵不上。”
阎锡山眼圈一红,低声说:“这也算是蒙为晋绥军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山西的百姓因为蒙无能,可要受苦了!”
阎锡山满是伤感的话,对于辜仁发这个湖北人来说,倒还没觉得怎样,可是对于周玳这个山西人来说,就刺激极大了。
周玳红着眼圈,哽咽着说:“百公,你可要保重身体啊!晋绥军是你一手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绝不会说完就完,只要有百公在,晋绥军就不会完,山西也就会有希望,山西可不是谁都可以占的。”
傅作义来到司令部时,一进门就已经感觉到气氛同往曰大不相同,参谋们都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神色紧张地低声交谈这什么,气氛紧张而压抑。
傅作义以为一定是韩复榘和中央军打过黄河了,危难之时,阎锡山又想起了自己,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如果是半月前阎锡山能防守中用自己,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在济南以西,至少也是在济南城下重创中央军,稳定住山东战场的局面。可是济南一失,山东战场的主动权就在中央军的手中,再想杀过黄河可就不容易了,除非等宋哲武在平汉线取胜,逼迫蒋介石从山东战场抽调主力西援,那样才会有机会。
心高气傲的傅作义能够感觉得出,阎锡山对他不是很放心,张荫梧一再那他当年涿州那点事做把柄,散布他是降将,目的就是影射他和张学良有关系。对于阎锡山偏听偏信,傅作义很失望,但也很无奈。他已经决定要向阎锡山辞职,先回天津家中休息一段再说。
打定主意的他,只是跟等在门前的律德焕淡淡地点头,整了整军服,走进了阎锡山的办公室。
傅作义一进阎锡山的办公室,正在擦眼泪的阎锡山立刻扔下手帕,跌跌撞撞地奔到傅作义身前,一把紧紧抓住傅作义的手,一行眼泪奔涌而下,带着哭腔说:“宜生啊,我们晋绥军有大难了!都是蒙不好,没有带好晋绥军,蒙愧对你们啊!”
阎锡山的举动吓了傅作义一跳,再看辜仁发和周玳也是一脸愁容,不明所以的傅作义惊讶至极,知道这是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不然阎锡山也不会把他这个受怀疑的人找来。而且,刚才阎锡山的话里已经隐隐有错怪了他傅作义的自责之意。
不过傅作义可没心思听阎锡山自责检讨,他急切地想要知道晋绥军有了什么大难?
“百公,你千万不要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周玳和辜仁发上前把阎锡山扶回沙发坐下,周玳把事情的经过跟傅作义仔细讲了一遍。
听完周玳述说,傅作义虽然紧锁双眉没有说话,不过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的感觉。周玳不仅暗暗点头,心中感叹:“傅宜生才是真有大将之才啊!”
阎锡山这时早已经收起了眼泪,双眼虽然还有些红肿,可是眼神又灵动起来,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傅作义。
辜仁发跟傅作义虽然没有深交,可是对傅作义一直很欣赏,见傅作义迟迟不做声,以为傅作义还在生阎锡山的气,走上前说:“宜生,如今晋绥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个人有什么委屈都是小事情,而且百公已经明白那是小人挑唆,现在已经后悔。看在百公多年来对你的提携知遇之恩,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