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这次你让邀我来这希夷山,是不是也是抱着‘宁适不来,微我有咎’的意思?
‘宁适不来,微我有咎’这一句与陈恺当时回答的‘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一句同出自《诗经》中伐木一章,就字面意思而解便是‘即使他不来,也不能说是我的过错。’陈恺初时不解其意,但转念之间便已知其所想,略一沉默,也不好直接回答,只低声叹息道:“佛经上说‘以手指月,指非是月’。希夷山虽好,犹不及明月一轮。我这凡夫俗子亦不过是心中别有它求罢了。”又顿了顿,苦笑道:“没想到我这孟浪举动却是连累了你。”
那个声音略微停了一停,旋即说道“那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呢”也不知是否是陈恺的错觉。杨毓墨的声音里竟多了分轻快、释然之意,“如今天se不早了,我们还是冲出去吧!”杨毓墨话音一变,竟从语气中带出几分果敢坚强来。的确,二人在这草堆中呆了这么久,想必山洞外时辰已是不早了。
陈恺二人小心翼翼的从草堆中钻出来。缓缓将身体挪到岩壁上,侧耳倾听着洞外的动静,洞外守着粮草的那两人也不知怎的,竟然都不曾发出半点声音。难道这二人竟是走了不曾?陈恺摇摇头,排除了这份不切实际的想法,那人说二三个时辰后将有人前来运送这批粮草,这两人怎会冒着这风险贸然离开?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万一洞外两人的同伙一到,岂不是……陈恺暗自咬了咬牙,心下一狠,再次压低声音对毓墨说道:“我们走。”
陈恺与杨毓墨二人沿着岩壁摸索,慢慢走到洞口,却看到洞口边两只头颅正一点一点的坐着上下运动。显是这两人等的不耐烦了,正靠着洞口打盹呢,陈恺不由的暗道声侥幸,转头望去,在洞外的光线照耀下,杨毓墨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不自觉的也带了份欣喜之se,两人放缓了脚步,心情之激动不亚于当初那矮个男子在那陈恺二人藏身的干草堆上抓了把干草的时候。一步……两步……三步……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待得走出洞口,看着那两人还在熟睡,陈恺不由把心放了一大半。
谁知厄运女神却似乎并未打算放过他们,正当陈恺与杨毓墨稍稍放下心来,准备立即下山之时,只听得‘哎呦’一声,陈恺心中一冷,暗道不好。
那大个子教众倚着岩壁睡得正香,被这声音吵醒,连忙起身,握着腰刀问道:“怎么了?”
只见那个子捂着头喊道:“哎呦,他妈的睡个觉竟然磕到了头。”忽的眼睛猛然张大,一脸不可置信的大喊道:“牛大哥,你看那是什么人?”显然是已经发现了前方不远的陈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