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奴,又是妓,连最低贱的娼都不如,只是想想,她就忍不住要吐。
然后她真的吐了,大吐特吐。
吐完了以后,她奄奄一息的看着桌面上的剪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死死的握住刀柄,死死的盯着闪亮的刀刃。
不能死?死了要连累全家?可是,她真的熬不住了,怎么办?
就像一个人得了绝症,快要死了,而他死了的话,全家将失去依靠,受苦受难,可是,他再怎么不舍,仍然得死是不是?
同样,她再怎么舍不得家人,都无法承受接下来的命运。
她,还是只能选择去死。
对不起,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大姐,弟弟,不是春染不想活,不是春染太脆弱,而是春染已经熬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撑下去了。
我辜负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疼爱,若下辈子还能当你们的家人,我定会用尽我的一切,回报你们的疼爱……
她闭上眼睛,流下最后一滴血泪,将剪刀的尖刃对准自己的咽喉,扎了下去。
“你甘心就这样死了吗?”突然,一个冷酷有力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她吓得一个哆嗦,刀刃在咽喉前一寸的地方停住。
春染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谁?谁在这里?”
一道人影,包裹在黑袍里,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只露出的一双眼睛也被帽兜的阴影给覆住了,看起来就像是黑夜的使者。
“我来给你指明一条活路,就看你有没有勇气了。”那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听起来像是女子。
“活路?”春染笑,已经决定去死的她,心里已是无畏,“活着受罪,活着受辱,当个活死人吗?”
“不,活着复仇。”那人的眸子,在阴影里冷动着寒光与锐色,“杀光仇人,灭掉景家,你想不想?敢不敢?”
杀光仇人?灭掉皇家?
即使就要去死了,春染也惊得眼睛圆睁并倒抽冷气。
“你、你在说笑话?”她问。
“笑话?”那人似乎在笑,“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笑话如同现在的你一般,被人凌辱和折磨至此,想和做的不是复仇,却是白白去死呢?”
春染呆了一呆后,声音就像刀刃划过尖锐的金属,刮刺得悚然:“我确实是个笑话。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说,我一个弱女子,到底有什么办法呢?杀光仇人,灭掉景家,这八个字,我可以像你一样,轻轻松松的说上一百万遍,呵呵呵……”
“你没有豁出一切,没有拼尽全力,没有努力到最后,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能做到?”
“蚂蚁想扳倒大象,这样的差距……”
“差距?”那人又冷笑,“景立天的祖宗难道一生下来就是皇帝吗?他的祖宗里,难道就没有比我们更弱小、更卑微的废物?”
“……”
“既然他那些弱小愚蠢的祖宗都能做大家族,坐拥天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
“如果你这一生只敢要自己的命,却不敢要仇人的命的话,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我不会阻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