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玄微微一笑，渐渐冷清下脸色，似乎并不大欢喜，“若兰，你真的很盼望我是苏子御？因为他救了你，所以你希望嫁给他？”

不，她从来没曾这样想过。但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才会一直想要找到这个人。

她忙摇头，“公子，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点点头，眼中渐渐又有了笑意，嗓音却很平和，“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苏子御，因为那个人跟我长得很像。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是苏子御，这样你就不必再费心寻找救命恩人。只可惜……我就是我，是公子玄，是南朝皇族中的恶人，却不是那个风度翩翩，吟诗作对的苏子御。”

他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她，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坚毅，偏生又带着一缕迟疑，“所以……你愿意下嫁给我，做我的妻吗？”

突兀的一句话，惊得她眸光颤动。

她不可置信瞪着他，“你说什么？”

他神态无比认真，比上战场杀敌的时候、比以雷霆手段掌控张朝野的时候还要认真，“我是说，沐若兰，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做桓玄的夫人，做丞相府的女主人，做这天下……未来的皇后。”

夫人，女主人，皇后？

她脸色倏地变换，盯着他的眉眼，“我……”

他凑近一步，眼中渐渐泛起了黯淡，嗓音亦是消沉，“其实，我很担心。”似乎为了自嘲，他勾了勾唇角，“很担心你不愿意。不愿意做我的妻子，不愿意与我此生共度，白首偕老，共看江山。”

堂堂公子玄，堂堂天下第一美男子，堂堂南朝天下的丞相大人，竟然也会害怕吗？

竟然也会这样黯然无光地站在她面前，眼中面上流露出疲态，说出这等不自信的话语来。

原来，他竟也不是无所不能，原来，他竟也有软肋。

而她，便是这软肋么？

她蹦跳的心跳的愈发快速，几乎要撞破她的胸腔，跳到他的跟前。

她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瞪着他黯淡的眉眼，“公子……”

不是说她不愿意，只是他的心太大，而她真的可以辅佐他成就九五之尊，坐得百年江山？

他伸出大手，从她的心口上摘下她的小手来，轻轻握在掌心里，进而拢在胸前，“若兰，你愿意吗？”

烛光融融，夜色寂静，满墙的画作站成了安静的背景，像是无数的过往汇成了一幕幕片花，无声的安静地回放。见证着一场她从未见过，却正经历的爱情。

没错，他们之间藏着爱情，从一开始便陪伴在侧。只是她后知后觉未曾查明，而他亦内敛儒雅，不肯提及。

她眸光闪烁，“只是……”

他心口一跳，“只是什么？”

“只是……”她眨眨眼，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傻兮兮的，“你若不是苏子御，怎么会有这琉璃镜？这面镜子，原本不在这里，而是是叶城一处大山深处。你是怎么得来的？”她心中太多的疑问，总要一一问过，总要一一确认。

尽管这听上去真的很像是执念。尽管此刻问这样的话，显得很有些不应该。

可她素来便是一根筋的人，素来便有这样的执念，素来就不是时光的背影，而是活生生的她自己。

他目光一闪，“是我往千舟水寨，寻七爷为荆州府做事的时候，巧遇的一位行脚商人，他卖给我的。听那商人说，的确是一位公子卖给他的。”

“行脚商人？”她脑中迟疑，再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琉璃镜竟被苏子御卖掉了，只是低低道，“原来如此。”

他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认真道，“好了若兰，不要再去想那不知道踪影的苏子御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等到见了他，我定要好好感激他。感激他为我留住你的性命，让我遇见你。”

遇见你，余生都是你。遇见你，是我最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