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14年2月20日,黄埔校军两个教导团和粤军张民达师、许济旅于平山大败洪兆麟部,翌日占领平山;27日,张民达师攻占海丰,3月1日攻克陆丰,旋即与校军教导团兵分三路进取潮汕;3月3日粤军许济第七旅于鲤湖附近正在向洪兆麟援军李云復、钟绍斌部发出强攻。
这是目前从前方所得到的消息,而大哥戴笠还从大本营带回了另外一条消息,3月1日,左路滇军范石生的第二军从河源撤防,西赴广西抗击东进的唐继尧部以图打回云南。
对范石生这个人,宋阳有点印象,他是朱老总的同学(1909年同期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和结义兄弟。不过和蒋校长一样,宋阳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蒋校长是因为曾经被范石生当众羞辱过,宋阳则是因为他那一句‘我一个营的部队就能把黄埔军校缴了械’。身为孙大元帅依为柱石的建**高级将领(陆军上将),即便心中再瞧不起,说出这种话来也显得太不合时宜太不合身份了,那可是他们的友军,是孙大元帅亲自组建的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不过这句话也应该算是他的肺腑之言,也许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把黄埔军校、黄埔校军当作自己的友军,也从没把孙大元帅当作自己的效忠对象,因为他是滇军,是杨希闵的人。
这样人的在旧军队中在所多有,他们心里根本没有‘国家’这个概念,所想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那个小团体的利益。在南昌起义前与共*产*党保持密切联系。南昌起义失败后帮助起义部队帮助朱老总度过那一段最凄惨最危险的时期。范石生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什么理想和国家大义。只是为了扩充实力捞取与蒋*介*石讨价还价的资本,因为朱老总也是出身滇军,是他们的‘自己人’。
辱人者人恒辱之,后来范石生四处受排挤最终落得个挂冠去职被刺身亡的下场,也许就是那一番羞辱埋下的祸根,究其实也只能算是咎由自取。不适应时代潮流的人最终会被时代所抛弃,就是他那些‘自己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没见谁为他流下过几滴眼泪。
范石生这个时候从河源前线撤防在宋阳眼里就是其心可诛了。因为他根本不是去抗击唐继尧,而是奉命去‘拥唐入粤’。他的第二军一撤,前线其他守军势必要联动回撤,不管他是受命于谁,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他们这是不是早有预谋,他的行动直接造成了无数黄埔将士身陷险地血洒疆场,就凭这一点,杀他一百遍都不为过。
因一己之私一丝忌恨就置友军于不顾,甚至欲置友军于死地。范石生撤防,杨刘的险恶用心已昭然若揭。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尽管校军主力已早有提防,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对右路军造成的危害依然是巨大的和灾难性的。如果没有整编团这一着棋,完全可以想象孤军深入的右路军将会处于怎样的险境。
军人需要热血更需要冷静,满腔激愤怒火中烧只能说明军心可用,愤怒中做出的任何决定往往都是不明智的,也是不可取的。
“范石生撤防,河源一线防守空虚几成摆设。我们必须作出最坏的打算,即杨刘已与陈炯明达成某种秘密协定,此举是为盘踞在河源、五华的林虎部南下让开了道路”,贺衷寒向几位教官点点头,“驰援主力的行动必须尽快实施,但走哪条线路,如何才能更好地配合主力粉碎敌军的企图,是我们接下来要研究的问题。现在,请各位同学畅所欲言”。
宋阳当初向蒋校长提出建立军官团士官团制度时,所担心的是一本好经让歪嘴和尚给念歪了,这在国*军历史上可是有过深刻教训的。任人唯亲用人唯钱,以培养教育年轻军官,帮助指导年轻军官的成长为目的的军官团成了长官们买官鬻爵的敛财工具。安插亲信令出多门,以安排士官的人事晋升及教育训练,加强学术修养,优先学习新装备的使用为己任的士官长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阶级,一个连里面居然有好几个士官长,令出多门士官团形同虚设。德**队的精华和灵魂,到了他们手里就变成了四不象,即便是后世的解*放*军,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德军的东西没学来,倒是把国*军的那一套学个十足十,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蒋校长所担心的则是这一制度会受到苏联顾问团的阻挠,因为学了德军的,顾问团的那一套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他们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这是他们决不能容忍的。在教导团实行这一制度难度较大,于是,天高皇帝远的整编团便成了蒋校长的一块试验田。
如何解决中国*军队中的这一弊端陋习,宋阳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目前黄埔军校和校军风气尚未败坏,早做总比晚做强。而整编团也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切入点,朱棠、陈继承、文素松三个团长是蒋校长的左膀右臂,俞济时、李玉堂、李仙洲、甘丽初、李延年、陈明仁、桂永清、李默庵、刘戡这九个营长是一期生中蒋校长的心腹爱将,二十七个连长大部由保定系教官最信任的三期生充任。即便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教官长官们也会竭尽所能地栽培他们。
“宋阳!”,几个一期生营长已先后谈了自己的看法,朱棠伸出教鞭,宋阳是整编一团一营一连连长,朱棠便点了他的名。
“到!”,宋阳上前敬礼接过教鞭,“我同意俞营长、甘营长、李(李延年)、陈营长、刘营长五位长官的观点。即陈炯明之林虎部将由兴宁、五华一带南下,直扑东江以截断我军退路,企图一举将我军主力消灭于揭阳、潮汕之间”。宋阳不能当神棍也不想作。可事关数千将士的生死不得不然。知道了结果反向推演便有了令人信服的依据,“我军原计划是沿新田、黄塘、曲河、棉湖、揭阳、潮州一线攻击前进,以我军目前的战力和行军速度,上述目标可能已经达成”。
“那你认为整编团应该向哪个方向前进”,朱棠点点头,今天已是3月8日,宋阳的这种推断很合乎逻辑。
“我军主力既已得悉敌军南下,为保后路交通不失势必回师西进于中途阻击敌军”。宋阳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根据诸位长官前面分析得出的敌我双方行军路线和行军速度,学生以为,林虎部将会屯兵河婆,而我军则以普宁为据点,两军将会在鲤湖、棉湖一带遭遇”,历史上棉湖大捷黄埔校军伤亡惨重,宋阳又怎么可能忘记。
三位教官都点点头,这与他们的判断一致,目前前方对整编团的下一步行动尚未有具体的指令。但他们怎么可能视校军身处险境而不顾,即便没接到命令。也必须立即前往增援。而整编团向这个方向运动是最合理的对主力的支援也最有效,“还有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