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处|女麻烦。”
和梨子知道自己这事没办好,本以为皇帝念着那一位,对宫里现有的嫔妃和幸过的宫人都提不大起兴趣,才将这名仔细挑选过的采女点来侍奉,当下有些讷讷。
皇帝一转身,看见榻上锦被里包着的女子,只露出小脸,乌黑的长发披散到榻上,见他看过来,湿漉漉的小鹿一样的眼睛忙转到旁边,脸颊立刻就羞红了,火烧一样的。
便吩咐道,“你下去吧。”
和梨子一躬身,轻轻退了下去。
自从秤平村的阿秀一事,越来越多的楚雄附近的乡民来到城里,去卫国夫人官邸前求拜。
甚至城中也有平民加入,他们都是白蛮,说的大都和阿秀家的情形类似,要么是土地被抢走了,要么是店铺被夺走了,林林总总,不细赘述。
前两天来的人少,侍卫们把他们劝回去了,可是来求拜的人越来越多,到第三天,门口一下子聚集了五十多人,乱哄哄的秩序混乱。人们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大部分人只是在门口不停地跪拜,也有一些人比较急躁,大声问侍卫,“圣女大人什么时候出来?为什么不理会我们?”
这时候大门突然开了,一个肤色黎黑的女子走了出来,西南高地,日晒时长,大多数人都是黑红黑红的脸膛,人们一看到这样的肤色就生出亲近,跪下来呼喊,“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女子道,“我不是夫人,我是夫人身边的丫鬟。”
“仙使,”一个年长的老者道,“敢请仙使回禀圣女大人,我们都是良善的百姓,着实是受了冤屈,才来拜求圣女为我们做主。”
漠漠道,“我们夫人问你们,有冤屈可以去找郡守诉说。夫人说,她并没有权力过问官府的事。”
一人道,“卫国夫人是受圣人指派到西南为战地祈福,有责任庇佑百姓!”听他这么说,在场的五十余人纷纷点头。
漠漠想,这人说话有条似理,倒像是读过书的。她猜的没错,其实若是细看,这人就是前几天在街道上拦住小姑娘阿秀指引她去闯马车的男子,原是一名秀才,此刻目光炯炯地看向漠漠。
幸好来的时候初初有交代,漠漠不慌不忙,向众人道,“你们乱哄哄的说也说不清楚,夫人刚刚生产,精力有限,不能一一接见大家。不若这样,我们府内有师爷,在侧门的小院给大家僻出块地方,大家把自己想说的事情一个一个向师爷说了,他们记下来,统一拿去给夫人看。只一条,需要你们签字画押,摁个手印,保证说的都是实话,如何?”
众人一听大喜,哪有不愿意的道理,都道,“太好了,太好了!”也有的说,“哪里敢向圣女大人说假话,若有一句是假,让天劈死我们。”
那秀才问,“然后怎么样呢?”
对,然后怎么样呢?众人又看向漠漠。
漠漠严肃道,“夫人还没有说。”
众人一窒,一人拍拍那秀才的肩膀道,“先去吧。相信夫人不会哄咱们的。”
两个侍从出来,人们跟着他们,向侧门小院子走去。
实际上从大营回府的第二天,沈骥雷厉风行,命手下哨探出动,当晚便将当地情况摸清,并告之初初。原来不仅阿秀所在的秤平村,楚雄府下属十八个村落都要统一丈量土地,因为涉及当地民族事务,郡守吴得力以尊重当地原有习俗为由(这也是皇帝旨意,不过地方官员,多会一套歪嘴和尚念歪经,是他们的拿手伎俩),交给了阿金办理。至于补交税款,也偷换了一个名称叫做土地重置费,可以交钱,也可以交粮。本来所有人无论白蛮乌蛮都要缴纳,但阿金在执行中又有偏向乌蛮,让乌蛮百姓少交,白蛮百姓多交,并借机揩油,为自己捞取好处,所以才有白蛮百姓被盘剥的狠了,生出事端。
初初得到消息后,惊愕于吴得力竟然敢擅自更换名头违抗圣命向百姓征税,但即使她是皇帝钦封的一品夫人,也没有主动干预地方政务的道理,恰有白蛮百姓前来府邸求拜,到第三天更聚集了五十多人,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生出祸事,她思量再三,决定先让下人记录诉求。
下午,吴得力亲自登门拜访,对郡守不能用管家打发,初初自出来接见。
“夫人,”吴得力长得一个光溜溜的脑袋,鹰钩鼻,短髭须,显得很有城府,“听闻府上门前有民众闹事,卑职特领了衙役,帮助夫人驱散。”
“都是普通百姓,也并没有闹事。”初初柔和地道。
“聚众滋事,民之大忌,夫人不可过于怀柔。”
初初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人饱读诗书,岂不应知疏利于防的道理?”
吴得力一愣,笑道,“夫人好才学。”沉沉道,“夫人若是指土地重置费一事,上次阿金来,请夫人询问沈骥将军,不知您询问了没有?”
初初不语,只用一双寒魄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吴得力再一笑,“或者您可以再取问问,大将军初来时,曾向某借粮三百石,庞大的驻军,粮食是怎么来的?”起身将手一拱,“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我下次一定写一篇类型文,绝对政治正确的楠竹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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