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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那时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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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奕突然目光一移,看向她们俩,笑道:“你们在聊我?”

随着钟奕这句话,桌上的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怀念和沈梦蓝身上。沈梦蓝大方的一笑,“对啊,我们说你越来越帅,比起当年更有男人味了!”

钟奕弯唇笑起,目光看向怀念,眼神深了深,问:“你是这么认为?”

怀念微笑看他,没有说话。但并没有任何害羞和心虚的感觉,就是坦荡荡的微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钟奕没再追问,恰好身旁的人又来献媚,他很自然的转移了注意力。

沈梦蓝忍不住凑近怀念,低声赞道:“我发现你气场越来越强了。这么淡定大气的不给人面子,服。”换做她,怎么着都会客套几句。这妞儿是越来越底气十足了。

怀念轻笑:“现在真没觉得他帅。”

“哎哟喂,啧啧啧……那是那是,跟你家男人比,这些都入不了眼。品味一下子拔这么高,万一你们以后分手了,看你怎么办。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以后谁都看不上了……”

沈梦蓝本是挤兑怀念几句,说着说着,发现怀念表情越来越不好,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口,“席总对你超好,你们一定会白头到老!”

怀念笑了笑,没说话。

婚礼就在这酒店大厅举办,现场布置的极有氛围。中间空出的道路,搭起高台,铺上红毯,一道道环形拱门缀满玫瑰。投影大屏上不停切换着新人的婚纱照。

婚礼主持人登场,进行煽情的讲话,台下掌声阵阵。身穿婚纱的新娘子被她父亲搀扶出来,穿过一道道象征幸福的拱门,走向等候在一旁的新郎。

父亲把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时,老泪纵横。他谆谆叮嘱着女婿,女儿在一旁极力忍住泪。新郎新娘手牵手时,浪漫的氛围被推倒□□。

沈梦蓝感叹道:“看的我都想结婚了……”

怀念也想。身在这婚礼现场,她无法控制的去想,她跟席子钺的未来。他们会不会携手走红毯,会不会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对彼此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想完之后,她知道,很缥缈,很遥远。

当初跟席子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两人身份悬殊太大,还有席邺夹在中间,他的家庭很难接受她。

她不贪心,只要跟他谈一场全情投入的恋爱就好。

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婚礼环节结束后,看客们该吃吃该喝喝,新人轮桌敬酒。

怀念这桌都是老同学,彼此相熟,又有一个耀眼的钟奕,桌上人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每次举杯时,怀念浅啜一口应付,任凭旁人怎么劝都岿然不动。

她答应了席子钺,喝酒不能超过三杯。

有个男同学不甘心,非得跟怀念喝满杯,嘴里说着,“怀总这是当了大老板,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同学了?一杯酒都不赏脸?”

其他人跟着起哄,“是啊,难得大家聚在一起……”

“……跟老同学还端什么架子!”

“怀念你酒量我可清楚啊,毕业聚餐那次还喝了不少!”

大家一起围攻怀念,那人将倒了满杯的酒递给怀念。怀念还没接,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接了过去。

钟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怀念身边,他拿着酒杯笑道:“女孩子喝酒伤身,这杯酒我替怀念喝了。”说完,一杯五粮液下肚,点滴不剩。

众人鼓起掌,连连起哄。

“钟哥还是对怀念最好哦~”

“要找怀念喝的都去找钟哥!”

“钟哥跟念念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氛围被他们哄抬的越来越暧昧,怀念微微蹙眉。她不打算喝,也没打算让人代喝。

钟奕适可而止,很自然的继续跟其他人喝。

新人过来敬酒,跟全桌人一起敬了之后,新娘又单独跟沈梦蓝和怀念碰杯,当初寝室里四个姑娘,一个人在国外没回来,这三人都在s市,算是关系很近了。

“老大,祝你们白首偕老,早生贵子。”怀念诚挚祝福,举杯,将一杯酒饮尽。

“你们也是,我等着你们俩的喜事啊!”陈莉笑道,“叫你们带对象来,一个两个都藏着掖着。”

“我也不想啊,他这不是忙着加班,没空。也不知道一天忙什么!”沈梦蓝说,“等空了,咱们单独约一场!”

“行行,就这么说定了啊。”

婚宴热热闹闹的过去,晚上还有一场。

陈莉把关系亲近的一批朋友都约去了娱乐会所,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怀念和沈梦蓝。众人分为几拨过去,怀念跟沈梦蓝没有开车,搭同学的便车。

新娘陈莉张罗着安排,她把怀念带到一辆保时捷旁,“你坐这辆。”

陈莉替她拉开车门,还冲她眨了眨眼,“等会儿见。”

怀念坐上后座,车门从外面关上,她一扭头发现身旁的人是钟奕。

他对她微笑示意,跟前面的司机说:“可以走了。”

“就咱们两?”她以为是几个人拼一辆车。

钟奕笑道:“没谁了,陈莉就让我载你。”

怀念:“那麻烦你了。”

车子平稳驶出。车内很宽敞,后座坐着他们俩。怀念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机,给席子钺发信息:“晚上还有一场,可能会比较晚。”

很快,席子钺回复:“散场前联系我,我去接你。”

怀念笑着输入:“亲爱的辛苦了,么么哒!”

发完,看着对话框,怀念有些后悔了。席子钺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男人,会不会觉得她这样很幼稚啊?

“听说你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做起了自己的服装品牌。”钟奕开口道,他嗓音温润,带着笑意,与那双寒星般的眉目截然不同。

怀念回过神,笑道:“电商品牌千千万,算不了什么。”

“可以尝试往线下发展。即使主要销量在网上,也要有实体门店,有利于提升品牌档次。顾客逛商场时见多了你的牌子,再去网上购买,心理上更有信赖感。”

“嗯,我明白。”怀念应声。

钟奕看着她笑,“我还记得,你说要做出中国古风第一品牌,大力推广古典文化。恭喜你已经在路上了。”

怀念有点不好意思,眼睑微垂,将垂下的发丝撩至耳后,低笑,“当年在学校里不知天高地厚。出社会后摔的鼻青脸肿才知道,做事没那么容易。”

两人聊了几句后,气氛好了很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很多个清晨和深夜,通过通讯工具在网上进行跨洋聊天。她说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他说他在国外的种种。

钟奕比怀念高了两届,怀念大一时,钟奕大三,他跟他们班的辅导员交好,友情去当他们的代班长。钟奕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怀念的那天。

他进行自我介绍后,为了让全班人互相认识,提出每个人上台说几句。

怀念走上台时,钟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再移开。

大学校园里的女生大多穿着青春洋溢的短裙,或者热情浪漫的波西米亚长裙。而她穿的是很有民族风情的刺绣棉布长裙,黑色长发没有任何修饰,清汤寡水的披散在肩头,柔顺,黑亮,让人想去触摸。

黑发白肤,五官秀丽,一身文艺小清新的气质。她在黑板上写出自己的自己,怀念,落笔流畅,字迹跟她的人一样清秀。

她身上没有同龄女孩的跳脱和躁动,气质很安静。开口说话时不疾不徐,嗓音清澈。

钟奕听到后面那群男生的窃窃私语,都在说她漂亮,有气质。他笑着想,这样的妹子,也不知道还能单身几天,估计军训的时候就会名花有主了。

但事实发展出乎他意料,过了两个月,她身边还没有护花使者。他听到那些男生抱怨,女神太高冷了,完全没法追。

他不由得又对她高看了几眼。没有沉溺在狂蜂浪蝶中,是个有想法的姑娘。

校园活动,他常找她一起帮忙,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成了朋友。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对他有好感。只要他想追,一定追得到。但两人的关系仅仅维持在朋友的线上。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不能给予对方承诺时,不想冒然开始。

怀念大一结束时,钟奕升入大四,去国外交换学习。

离开前一天,他单独把她约出来吃饭。

那一天,他也记得很清楚,她打扮的很漂亮,漂亮的他无法移开目光。

当时他真舍不得啊,他多想留下来,跟这个心仪的姑娘在一起。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行。他的人生一直照计划前进,不能因为一个女孩打乱步伐。

饭后,他送她回宿舍,至始至终,克己守礼,如知己好友。

去了国外,陌生的一切令他倍感孤独,他开始频频在网上找她。她是最温柔的倾听者,又是最可爱的陪伴者。从打字到语音到视频聊天,两人的熟络程度,比国内还甚。

但他始终没有再进一步。她就像个好朋友陪在他身边。

他也有私心吧,既想享受她的温暖陪伴,又怕真的在一起,越洋恋情太难了。于是,明知道她对自己有意思,借着朋友的名义,消费她的情感。

出国三年,她临近大学毕业,他快要硕士毕业。

当考虑下一步时,他迷惘了。

他意识到,这是必须做抉择的时候了。如果他选择国外的offer,这辈子跟她绝无可能。

三年间,他单身,她也一直单身。

与她同班的学弟告诉她,她一直独来独往,对外宣称大学期间不考虑谈恋爱。

他知道,她是个一尘不染的好姑娘,他也知道,她心里有他。她在等他最后的决定。

当她对他说,“这个暑假有空回母校看看吗?”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回国后,他频繁约她,几年的线上交流,她堪称他的灵魂伴侣,现实中相处起来愈发轻松愉快。他对她的喜欢是毋庸置疑的,从外貌到性格,统统都喜欢。

他已经下定决心留在国内,跟她在一起。

现实却突然来了一个急转弯——

当他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开房……当她告诉他,她有男朋友时……

他仿佛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所以,一切其实都是他在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她不过是把他当个消遣?

陪他聊天,跟他约会,都只是玩玩?

钟奕闭了闭眼,由回忆中抽离。

过了这么多年,想起那时,竟然还会有被背叛的痛苦感。

他轻吐一口气,看向身侧的女人,开口道,“那时候,我差点就要对你表白了,你跟我说你有男朋友。”

带着笑意的语气,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叙旧闲聊。

怀念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了下。很快,松开手,也没看他,只是笑了笑。

他专注的看着她秀丽的侧脸,眼神微闪,“我还以为我们会在一起……”

怀念沉默。

他换了更轻松的语气问:“你还跟那个男朋友在一起吗?”

怀念摇头,“没有。”

哪是什么男朋友,一个糟蹋她侮辱她的陌生男人。醉的太厉害,就连那个男人的模样,她都模糊了。

可她忘不了,当她醒来时,浑身死去活来的痛和床单上一滩血迹的噩梦……

下面撕裂般疼,她不得不去医院看诊,被医生用异样的目光告诫不要过于疯狂。

那段时间,她每天给自己涂药时,恨不得从高楼上跳下去一死了之。

怀念敛了敛神,淡淡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的,都过去了。她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钟奕微笑,眼底不明情绪在闪动。

车子抵达会所,怀念与沈梦蓝再次碰头,两人勾着手臂一道入内。老同学看到,不由得笑道,“这么多年,什么都在变,就你们俩感情不变,还是这么好!”

“那是必须!”沈梦蓝立马接茬,“等十周年的时候,我跟念念要办个相爱十年的庆典!”

“那时候别忘了叫上我们啊,都是见证。”

“必须,红包备好啊!”

钟奕不疾不徐的走到人群后方,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背影上,很深,很沉。

当沈梦蓝在大包间里看到袁雅雯时,面带不快的说:“怎么哪都有她啊!看着闹心!”

怀念笑,“那咱们就别看她啊。”

袁雅雯正跟几个同学在喝酒玩骰子。

有人说:“雯雯,你瘦了好多啊。”

另一人说:“你们女人就知道减肥,瘦狠了不好看,显老,还是得有点肉……”

“我听出来了,这是拐着弯说我老?”袁雅雯佯装不悦道,但脸上含着笑意,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是在说笑。

她的确很瘦,下巴尖尖的,颧骨突出,锁骨嶙峋。即使头发弄成蓬松的大卷,再化上厚重的妆容,掩盖住了憔悴的病容,也无法掩饰消瘦。

包间很大,沈梦蓝跟怀念坐在了另一边。

在学校里,袁雅雯的人缘一直比怀念好。她热衷于各种社团活动,积极结交朋友。

相对而言,怀念更冷清,也更安静,与周围人接触的少,关系自然不算热络。

在场的人,大多知道怀念和袁雅雯的恩怨瓜葛,不知道的在来的路上被八卦一番也知道了。但大家都同学一场,如今又是混在社会上的老油条,谁也不会旗帜鲜明的帮谁孤立谁。表面上都跟不知情一样嘻嘻哈哈。

“袁总是越混越好了,座驾法拉利,拉风哦~”

“国内还没这款,直接从海外买的呢,原装进口。”

袁雅雯笑道:“哪是我买的,男朋友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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