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人在一起之后,他几乎每天接她送她,抽空安排约会,大姨妈期间细心照顾她。虽然晚上是过分了些,但第二天会待在她身边等她起来,一起吃饭出门。
她可以肯定,他除了工作之外,其他时间全都给她了。甚至是把本该工作的时间用在了她身上。
有一种说法是,看一个人对你的重视程度很容易——穷人舍得为你花钱,富人愿意为你花心思,忙人愿意为你花时间。
像席子钺这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能给她这么多时间,这么高的感情浓度,她真的应该知足了。
怀念越想越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对席子钺要求太多,还总想他哄。她应该包容的理解的爱他,不能因为他性格上的一些小瑕疵,跟他计较。
怀念跟着席子钺进了衣帽间,主动给他挑了一条红色暗纹领带。
席子钺把衬衣扣好,怀念走到他跟前,微笑道:“我来帮你打领带。”
她也要表现贤妻良母的一面,为他做点什么。
席子钺眼神略意外,怀念将领带环上他的脖子,缠绕打圈……
她按照以前看过的图解顺序操作,不太顺利……举的手都酸了,绕来绕去,就是不对……
她都没勇气抬头看席子钺的眼睛了,“不熟练……还是你自己来吧……”
她正要松开手,被席子钺握住,他看着她笑,“我教你。”
他在她眼前示范了一次,接着拆开,挑眉看她。怀念再次上阵,按照刚才看的来,大端在左,小端在右,大端在前,小端在后,呈交叉状,然后将大端向内翻折……然后,她有点迷茫的看他……席子钺带着她的手,向上翻折,怀念很快领悟过来。
最后一步,由内侧向领口三角型区域翻折,打结,系紧。怀念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笑了。
视线上移,正与席子钺目光交汇,深黑眼底尽是温柔水光。
那双眼睛,凶起来时令人不寒而栗,温柔时却又如此温顺柔软。
怀念说:“以后不要再乱吃飞醋了。”
席子钺抿了下唇角,脸色不太自然。
他有吃醋吗?他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
怀念轻哼:“尤其是那种陈年老醋,多没劲。”
席子钺:“……”
席子钺正想辩驳,怀念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下巴,“有了你,我还看得上谁啊!”
喉咙里的话被卡住了,席子钺表情有瞬间恍惚。
“笨蛋!”她放开他,转身就走。
席子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又抬手摸了摸下巴,忽而笑起来,低低的嗓音笑出声来。
他抬手扶了扶额,像是受不了自己,居然跟个小屁孩似的,听到一句好话就喜不自禁。
尤其是心里那喜滋滋的感觉一直徜徉不去,他更受不了自己了……
怀念要在春节前赶拍最后一波宣传照,为节后上新做准备。
自从跟席子钺在一起后,她没有随便在外过夜的自由了。为了方便当天来回,她选择在市区里拍摄,地点选在一家植物公园。
这几天寒潮过境,温度不断降低。
天寒地冻的,为了服装效果,她光着小腿出境,冷的直哆嗦。
拍了一会儿后,她嘴巴僵的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趁着停拍,赶紧裹上大羽绒服,拿热水袋捂脸捂手。
怀念原地走动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我去趟厕所。”
她搂着热水袋往岔路另一头的厕所去。
之前沈梦蓝问过她,“要不咱们请个网红做模特吧?你身兼多职,太辛苦了。万一席大大说我们压榨他女人,一怒之下咱们这小店给端了……”
“你想的才多。”怀念笑,“放心吧,席子钺不会干涉我的事业。”
这也是她很满意的一点,他并没有因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对她指手画脚,也没有在事业上对她诸多管束。
她能感觉到,他在很平等的看待她,很尊重她的事业。这让她时常忘了两人身份的差距,对他无所顾忌的投入感情。
工作日,又是大冷天,植物公园里的人很少。怀念走在小道上,只听得风吹过和脚落地的声音。
可她走着走着,隐隐约约听到另一种细细的声音尾随而至。
第六感令她心生警惕,放慢脚步,刚转身,只见袁雅雯迅速冲上前,手帕捂上她的口鼻。怀念挣扎着推她,她的力气比袁雅雯大,一个狠劲,把她推开,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可是没跑几步,迷药的劲儿上来,终究是没撑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怀念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
房间很狭窄,空间逼仄,格局简单,一看就是廉价旅馆。
她挣了挣,双手双脚被粗麻绳字牢牢困住。
袁雅雯把怀念带过来后,把她的手机关机,一直在旁边守着她,等她醒来。
这是她精心准备给她受刑的房间。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外来干扰,她们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袁雅雯,你疯了吗?这是犯法!”怀念看到袁雅雯,厉声斥责,“你还要不要命了?快放开我!”
她万万没有想到,袁雅雯会绑架她。即使生意拆伙,反目成仇,她也不至于做这种两败俱伤穷凶极恶的事啊?
“命?我也想要命啊!你们能给我吗?!”袁雅雯看着怀念,声音陡然激动,几近嘶吼。
“我求过你的!我让你帮帮我救救我!你无动于衷!你让我身败名裂公司破产还不够,你非得把我逼到山穷水尽!好啊行啊!那大家一起完蛋!你不给我活路,你也别想好过!”
袁雅雯拿起注射器,怀念瞳孔骤缩,“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袁雅雯面目狰狞的笑起来,“海.洛因,我使用过的注射器。”
怀念倒抽一口冷气,“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吸.毒……”
“不不,你把重点搞错了。”袁雅雯盯着怀念的脸,像是要仔仔细细欣赏她脸上的恐惧,很快,那张漂亮的脸就会布满绝望。
袁雅雯轻声细语的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得了艾滋病……”
今天她没有化妆,苍白消瘦的脸,阴森的眼神,被恨意扭曲的脸,看起来分外狰狞恐怖。
“你……你别开玩笑……”怀念的心脏缩成了一团,她看着她手上的注射器,浑身冷汗止不住下落。
海.洛因……艾.滋病……
这些都是脆弱的生命无法承受的东西……
袁雅雯扯唇轻笑,“很快你就跟我一样了,在绝望中一天一天的等死……每天都在想,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你得艾滋关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怀念无法再镇定了,恐惧在心里翻腾汹涌,声音都在发抖。
“不关你的事?这一切就是你害的!我今时今日,落得这幅田地,全都拜你所赐!要不是席子钺把我逼上绝路,我怎么会染上这种病……”袁雅雯咬牙切齿,拼命隐忍的泪终是涌落。
她被逼到万丈深渊前,没有任何人能拉她一把,她只能出卖自己。
八面玲珑,曲意逢迎,出入*,陪那些恶心的老男人睡觉……
结果,不知道被谁染上了病……
好不容易席邺醒来过……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曙光……
这一切全都毁了……她彻底被判了死刑……
“怀念,我们下地狱再比个高低,在人世间我比不过你,做鬼我们继续比……”袁雅雯眼神混乱,表情有些癫狂,“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真是好姐妹啊……”
怀念奋力的挣扎,绳子在腕间咯出红印和血痕,她浑然不觉。她想扯断这枷锁,疯狂逃跑,逃离这一切,可偏偏怎么都挣不开。她又气又急又怕,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她不能得病……她想好好活着……
她有家人,有喜欢的事业,有深爱的人……
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就这么毁了……
袁雅雯欣赏着怀念的恐惧,得意的笑着,“你求我啊……你求我,或许我就放过你了……”
“我……我求你……”怀念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只要能暂停这恐怖的一切,做什么都行。
“这样不够!滚下床来,跪下来求我!向我道歉!对我忏悔!说你是biao子!你是贱货!你跟席子钺这对狗男女,活该下十八层地狱!”袁雅雯声音沙哑又锐利,表情歇斯底里。
“好……我求你……我对你跪……”怀念挣扎着,滚到地面上。
她艰难的跪坐起身,靠近袁雅雯,流着眼泪道:“对不起……我错了……”
袁雅雯拿着注射器,居高临下的俯视怀念,就像掌握生杀予夺的女王。
她多么享受她的恐惧,她的绝望,她的无助。她等到现在才动手就是为了体会这份快.感。她要粉碎她的自尊和骄傲,她要她害怕,她要她跪地求饶,她要她跟狗一样摇尾乞怜。
“怀念你不是很清高吗?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吗?怎么艾滋病就让你怕了?我还以为你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你怎么就这么孬了叫你跪你就跪……对哦,席子钺救不了你……他有再多钱也救不了你……”
袁雅雯猛地抬腿,朝怀念胸口踢过去,“快给老子磕头!把头嗑响亮点!”
“好……我磕……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怀念稳住身体,朝向袁雅雯。
她慢慢弯下腰,就在袁雅雯彻底放松警惕时,猛地抬起被捆绑的双手,朝她袭去。
袁雅雯猝不及防的往后摔去,她没想到怀念被绑了手脚还敢这么不知死活的跟她对峙。
怀念再次用身体撞击她,两人一起跌倒在地,袁雅雯扯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去摸滚在地上的注射器,“这可是你逼我的……”
怀念冷笑,眼里是玉石俱焚的绝望,“你就没想放过我……”
她眼底的仇恨那么狰狞刻骨,恨不得她死无全尸,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求饶演戏,不过是为了麻痹她,在她大意的时候予以反击。
袁雅雯就快要摸上注射器时,被怀念双脚踢开,东西在地面滚了一圈,滑到电视柜下。
袁雅雯怒了,不想再跟怀念玩猫抓老鼠的把戏,“到了这一步,你还以为你跑的了吗……”
怀念被绑着手脚,虽然力气大身体敏捷,仍是落于下风。袁雅雯仗着身体灵活的优势,拉扯着她的头发,翻个身,压到她上方,一巴掌朝她扇过去,“死到临头还敢跟我动手!”
怀念拼命挣扎,袁雅雯抓起椅子上的皮包,朝她脑袋狠狠砸去。
“要不是你,我不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你偏要活在我眼前!活得张牙舞爪!”
“什么都是你的!我永远比不过你!”
“这都是你逼我的!我赢你一次,你就要弄死我!”
“……好啊一起去死!”一下又一下,带五金的坚硬棱角冲击着她的脑袋,血腥味儿越来越重,怀念最终丧失了抵抗力。
袁雅雯喘了一口气。
她看向濒临昏迷的人,牵起阴冷的笑。
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袁雅雯不再耽搁,起身去柜脚下取注射器。她激动的手都在发抖,等到席子钺发现怀念得了艾滋病,他该怎么办……毒可以戒,病治不了……他只能看着她死……众生平等了……
袁雅雯刚把注射器拿到手上,大门猛地被踢开。
席子钺高大的身躯矗立在门口。
袁雅雯脸色一滞。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路,没有任何人发现跟踪……
他怎么来的……怎么会……
席子钺大步冲进来,跑到怀念身边,将她扶抱起来。男人脸色煞白一片,向来镇定的眼神变得惶恐混乱,“怀念……怀念……”
袁雅雯起身就跑。
席子钺顾不上其他,将怀念打横抱起,迅速起身,往外走去。
席子钺把怀念抱上车,迅速开车去医院。路上,他调派人手去抓袁雅雯。
袁雅雯逃走后,一路飙着车。她原本打算好,给怀念注射毒.品后就自行了断。可是她还没成功,她没死,她怎么能死……
席子钺不会放过她……她不能就这么死了……怎么着也得把她一起拖进地狱……
袁雅雯给席邺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一开口,就是哭声,“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关我屁事!要死早死!”席邺骂道,挂了电话。
会所包间内,席邺跟几个朋友在喝酒玩牌。
他今晚手气很不好,霉得每一把都抓到烂牌。
“还能不能玩了?这都什么烂牌!”他甩掉一张八筒,拿起酒杯,倒下一大口。
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特么的他样样都霉!就连找个消遣都tm上火!
“我这个位置风水不错。”坐在他对面的钟奕笑道,“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席邺呵呵,“小爷还不信这个邪了,就把这个位置坐到底。”他又不是输不起。
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席邺心生不耐,正要把手机翻转过去,看到信息显示的那句话里有怀念两个字。他顿了下,拿起手机看。
“我要告诉你有关怀念的事!很重要!”
席邺沉吟两秒,给袁雅雯回拨过去。
“你要说什么?”
“我们当面说,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席邺告诉了袁雅雯地址。挂电话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病。
他跟那个女人分手了,她的事关他屁事!他为什么要听,还要见这个恶心的女人!
席邺越想越心烦,将牌一推,“不玩了,出去透口气,谁玩谁上。”
席邺拿起手机,离开包厢。钟奕找了个人替自己,跟了出去。
席邺走到会所大楼外的花园吹风,钟奕跟到他身边,给他递上一瓶酒,两人碰杯。
席邺一大口灌下去。
钟奕慢悠悠喝了一口,说道:“酒烈,伤身。慢慢品,比较有滋味。”
席邺扯唇,又是接连几口往下灌,没一会儿,一瓶酒就见底了。
袁雅雯朝他跑过来,一脸惊慌失措的喊道:“席邺——席邺——”
“嚎什么!有病啊你!”
袁雅雯扑上前,跌跪在地,抱住席邺的腿,“我不想死……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