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护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你是不是喜欢清水小姐啊?”
“是啊。”唐栗说。
“这算是公开出柜吗……”佑礼复杂地问道。
“不算。”千秋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觉得你可以演好折纸光并不是因为你有潜力也不是因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单纯是因为因为只有我才能看见你,所以你的所有场合都是我们一起出场的,我可以引导你进入角色……而且你还算挺聪明的啊,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得到了千秋褒贬难辨的话,唐栗似乎自动过滤了之前的部分,只看到聪明这个词:“既然千秋都这么说了,那我绝对可以办到的。”
“是不是清水小姐说你从二十层楼跳下去也不会死你都会信啊?”正一忍不住吐槽。
“因为千秋不会说出这种没常识的话所以我才这么喜欢她啊……”唐栗用一脸你是笨蛋吗的眼神同情地看着正一。
被一个真正的笨蛋用这种眼神看着完全不是什么幸福的体验,正一什么都不想说了。
“就像一个会把自杀挂在嘴边的人反而不会去死一样,像唐栗这种把喜欢一个人挂在嘴边的人反而不会有多喜欢那个人,至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喜欢,你们到底在蠢蠢欲动个什么劲儿?”千秋特别实诚地耸耸肩,“而且你们居然试图去理解她?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一个说风就是雨以为自己的总裁的软妹子。”
白兰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可是也没谁说我们的思维是正常的啊。”
“……”望了望在座的人,千秋一时间觉得也是无言以对。就连看起来很正常的一护和露琪亚在彼此的感情问题上也是捉急地像小学生一样完全无法理解。千秋由衷地点头赞同了白兰的话:“你说的好有道理,但就像一个伟人说的,好人都有着相似的美德,变/态却各有各的变/态,变态之间无法理解更加正常了。”
“清水小姐的诡辩能力果然出类拔萃,炉火纯青。”白兰语气真诚,听不出是骂还是夸,“大概只有坂田君能与你一决雌雄了吧?”
“不用了,千秋小姐是雌,我是雄,这是相当一目了然的,并不需要特别来决出。”银时笑着摆摆手,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然而我只是一个类人生物,不要用人类的性别标准来衡量我,银时先生。”千秋淡定地答道。
千秋的非人论很多人已经耳熟能详,大家都没往心里去。午餐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小憩片刻后,千秋参与了下午的拍摄,在她加入之后,唐栗的积极性和表现都好了很多,这让三位演技精湛的男性演员都相当受挫。如果唐栗是个les就算了,但问题在于她偏偏不是。在帅气值上输给一个脸看起来也很软萌的女性,男人的自尊心多少有点受不来。
大概是因为这样,白兰在和千秋对戏的时候,抛开了剧本开始自由发挥。
“今天的交谈时间结束,我们下周再继续,折纸小姐。”艾萨克说着开始东西,按剧本来说,这个时候他只要收拾东西等着千秋离开,自己的戏份就该结束了,但在千秋走到门口手放上门把手,即将转动打开门的时候,他又开口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折纸小姐——”
千秋所饰演的折纸晴背影微微一滞,但这并不是作为演员对于意料之外的展开的身体反应,而是折纸晴对于被看穿的恐惧和面对不可控展开的迟疑,一方面,她很害怕艾萨克知道了自己不想被知道的过去,另一方面,她又想知道艾萨克到底了解到哪种程度,只有掌握了足够的信息她才能保护自己。折纸晴的矛盾与焦虑,以及试图掩饰这种负面情绪的心情,在短短的数秒之间,被千秋表现地淋漓尽致。
折纸晴最后还是转过身来:“我并不愿意咨询对象对自己做出这样无意义的评估,希望您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艾萨克先生。”
白兰的部分是剧本后半,此刻的折纸晴的大半富有成熟韵味。她的头发是长及后背的暗色波浪小卷,琥珀色的眼睛还是很亮,却有种孤注一掷的孤独与绝望意味。潦草的烟熏妆让她看起来有点憔悴,小巧的脸蛋上誊写着岁月的沧桑,但是却又依稀可以看见最初的痕迹。这也是选角导演选择折纸晴饰演这个角色的重要原因,她有着一张丰富多彩的脸,可以演绎沧海桑田的灰烬,同时也能刻写稚气纯真的初生。
不仅是面相上的,千秋脱离剧本说的话,同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折纸晴。尽管不擅长人际交往,在单独与人交谈时语气和用词都很生硬,在面对艾萨克时表面看起来心虚且底气不足,但实际上这个时期的她和艾萨克还是实力均等甚至略占上风的对垒,所以她说了“不会再说这样的话”而不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看起来只是一个建议与祈愿,但又很明晰地可以让人辨出其中的命令意味。
艾萨克依旧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资料,嘴里却说着敷衍的玩世不恭的回复:“折纸小姐,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估和无意义的事情。但如果我刚刚陈述的事实冒犯了你,在以后我们的交谈中,你不会再听到类似的话了,虽然这会让你的治疗过程变得更加艰难。但我很乐意向您表现我的善意,对于这样的让步,您还满意吗,折纸小姐?”
这段话有点咄咄逼人,但也很符合艾萨克的人设。他本身就是个鬼才一样的心理医生,年少有为,思想激进,很少有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趣,但是对于感兴趣的东西会模糊的恶劣的乃至攻击性的语言寻衅,为了刺激对方,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艾萨克的话从用词和逻辑上都是无懈可击的“我全部都是在迁就你”。白兰将这些演绎地生动到连作为编剧的佑礼都看呆了,回过神来后她再一次感叹了自己选人的好眼光。
“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事实而已。”折纸晴的声音沉了下去,这不是平时的她,而是被激怒之后的她。作为一个歌手,千秋在声音的控制上非常到位。此刻,她微微低着头,过长的刘海垂在脸前让人看不清表情,但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的力量和嘲讽让人无法忽视。“艾萨克先生,如果这种程度就让您觉得我会满意,恐怕我要另请高明了。”
折纸晴的反应当然在艾萨克的意料之中,他可是个心理医生。但折纸晴毫不逊色,时而强势时而婉转的回应让这场戏跌宕起伏,短短两分钟的同台飚戏,让场边的人都跟着紧张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还是银时适时的一声卡,这才让大家回过神来。
接过露琪亚递过来的毛巾擦完脸,千秋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好久没这么酣畅淋漓地玩过了,痛快。”
“飚演技要有个限度,万一对手接不上不怎么办?”绿间却是站在一旁,冷静地提醒千秋。
与此同时,正一也提醒了白兰相同的事情。虽然用词更委婉一些,但意思一样。千秋和白兰倒是对视一眼,颇有再来一场战个痛快的意思。两人脸上都挂着明显的假笑,语气里的咬牙切齿也是可见一斑:“哎呀哎呀,白兰先生/清水小姐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场边的银时拍了拍手阻止两个人继续:“要吓哭唐栗了哦你们两个,稍微注意一下场合啊。”
“明明是自己没办法立刻上场心怀不满才这么说的吧?银时先生,嫉妒可不是美德哟。”千秋得意地露出笑容。
“千秋小姐还是这么一针见血啊——”银时说,“不过作为导演,完全不存在我无法上场的情况啊。夜晚就有我和你的对手戏噢。”
“切,滥用职权……”千秋小声抱怨。
千秋自然是吐槽,并没真的这么想。但佑礼不明所以,为银时辩解:“不是那样啦千秋,日程是一周前就定好的。”
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千秋表示自己明白了。然而正在此刻,场外忽然一阵骚动。不过一会儿,一个场记跑过来说:“玛丽苏小姐过来探班,说是想见千秋小姐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