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佛曰不可说。”钱卿瑛慢慢的转过头抱着松松往回走,重新坐到炕沿,脸上绽放出幽谧的笑容,那是种窥破天机的光芒,拉过圆智的手,却在他手心里一笔一捺的缓缓写下“意念坚定,转生可期”。
圆智脸色骤变,从惊骇到欣喜再到平和,叹了一句:“果真如此,难怪了……”方外之人澄心明澈总是比常人看的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问出口的,后面未说的话包含了千言万语,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格格,奴婢替您把头发重新梳理一遍吧。”青萝看着钱卿瑛自从圆智的屋里出来便心事重重,头发凌乱也没搭理,便劝道。
“好,随便打理一下吧。回府时看不出什么就成了。”钱卿瑛抱着松松显得心不在焉。
未到城门,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钱卿瑛还没问出了什么事,赶车的马夫就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在此挡路?”
万琉哈.瑞明眼见三四个便装侍卫围堵过来,连声高呼:“瑛儿,是我!我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个机会和你见上一面!”
钱卿瑛在马车中冷喝:“闭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速速让开,别来挡我去路。”因爱生恨这话不假,可是爱消失了恨未必能同时消散,起码她觉得自己做不到这样的达观。
“九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等奴婢生下万琉哈家的骨血,奴婢可以去死,请您一定要原谅瑞明少爷,呜呜……”就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女声横冲而出,不用是说也知道是爬床的碧晶。
虽然涌上了一阵厌恶,可另一种警惕也油然而生,这时在这堵截自己的,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她的身边不是出了内奸就是被安插了钉子!
钱卿瑛不得不露面了,掀开车帘走下马车,藕色银丝掐花鸾纹旗袍,簇了雪白的狐皮滚边,一只碧玺镶珠蝴蝶钗斜斜插在发髻上,握着娟帕梨涡浅笑,飘渺的声音仿佛从天边垂落:“等等,你们先行让开,千万别碰到孕妇,免得人家无故晕倒,嫁祸我们行那讹诈之事!”
几个侍卫和车夫闻言,动作整齐划一的大退的一步。
“少爷。”碧晶扶着肚子平平的腰身,望着瑞明的眼神泫然欲泣。
瑞明的眼中划过一丝疼惜,将她护到身后。
钱卿瑛认真的看着,更多的是观摩研究,装柔弱什么的对男人来说,真是模糊焦点掩盖真相的必杀绝技,没有之一。
瑞明抬头一看钱卿瑛戏谑的目光,才想起今日来的本意,不由有些讪讪:“她有了身子,额娘和阿玛真的说,等孩子生下后就把她送走的。”
“哦,是么,看她养的水嫩娇润的一点都不担心啊,也是,有手段的漂亮女人跟谁不是跟呢?可以理解!”钱卿瑛望了望天,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滑稽,极为严肃的同瑞明谈论碧晶的出路。
“……”瑞明张了张嘴,完全没想到她从这个方面说,但凡有嘲讽、愤怒都说明心中还有嫉妒,如今看来真是“落花流水春去也”。
钱卿瑛端然走进,一步一个沉稳,定定道:“不是要解释吗,说吧,天可不早了,我还得回府用晚膳!”
瑞明微微一怔,茫然地点点头,在家中他的父母多次耳提面命,他自己也是每日必追思回想许久,事到临头,却不知从何说起,一字一字的吐出没头没尾的话来:“我当时觉得自己快死了,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别人不懂钱卿瑛却明白,捋了捋额前掉落的碎发,一滴眼泪也没有,嘲讽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不过是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临死了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实在太可惜了。其实你心底一直都觉得我霸道,觉得自己委屈。你对我的爱绝对没有你和我想象的那么深,你的无耻和下溅也远远超出了你和我想象的界限!”
瑞明悚然一凛,慌忙摇头,更加的语无伦次:“不是这样的,我……瑛儿,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没有下一次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后悔是来源于失去钱卿瑛的心痛,还是家族日夜不休的责难施压。
钱卿瑛十分决然,半点犹豫不舍都没有,冷声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你在我眼里已经肮脏不堪,我和你早结束了,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为了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会觉得自己极度愚蠢。不过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砸锅卖铁也必须要给我还上!你去八大胡同嫖一次ji的小钱我还能请的,可这一夜十三万两雪花银的风流我却是不能做这冤大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