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冷冷看着碧晶,那双眼睛如养在清水寒潭里的黑曜石,看着清透乌黑,却让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青萝上车,他们要是再拦,管她是不是一尸两命直接踩过去,没了肚子里的那块肉,万琉哈家族立马能把她卖到最下等的暗娼门子里去,看她够不够忠心为主拼死相搏了。”
话音未落,碧晶眼中立即充满了恐惧,身手利落的躲到路边。
瑞明见了心口堵得慌,像是被谁塞了一把火麻仁一般,喉头又酸又胀,无力的后退到一旁:“知道了,是我糊涂了。”
青萝撇了撇嘴,不屑的嗤笑道:“不是能装么,这会儿怎么不梗着脖子硬抗了?!不过是骗骗眼珠子糊了纸的傻瓜罢了。”
碧晶怯怯的拉了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瑞明,哀声道:“少爷,奴婢都是为了您的骨血啊!”
钱卿瑛不知瑞明作何感想,暗地里摇摇头吩咐道:“回府!”
回想起来瑞明对女子总是温柔有加的,自己当初只认为是性格使然,没想到是骨子里沉淀的风流种子,或许这个特质在钱卿瑛的严防死守下一辈子也不会萌发出来,可有朱氏这个婆婆在,还有外面的花花世界,怎么可能防的住。
前脚进府,后脚就有人往那拉氏处传话,接着那拉氏跟前的安嬷嬷带着李氏身边的季嬷嬷浩浩荡荡的从澄心堂出发在半道上就把钱卿瑛给拦截住了:“钱格格吉祥,福晋和侧福晋让老奴几个来请您过去问话,有些事是要当下问清楚的,不然对谁都不好。”
“今儿是怎么了,净碰上拦道堵路的了。”青萝跟在钱卿瑛身边嘟囔了一句。
就在耳尖的两个嬷嬷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凶神恶煞的转向青萝时,钱卿瑛淡声训了一句:“慎言!”
生性谨慎的人往往会有另一个毛病,就是多疑,这个毛病对别人来说不好,对自己来说却是保命成功的绝技,但凡政治家、军事家哪个不是一件事从头到尾的咂摸三遍,钱卿瑛也是个阴谋论者,此时就已经在揣测两件事之间的关系。
“是,奴婢知错。”青萝瞄着敌意满满的两个老婆子,缩了缩脖子。
小雪初霁,府里的太监宫女正执帚清扫积雪,远远见到那拉氏和李氏身边的两个当红嬷嬷带着一行人过来,均是躬身低头见礼,普天之下权势永远是让人心生畏惧的。
还没踏入澄心堂范围,远远的便看到花木扶疏间站了一道曼妙身影,正盈盈望着她笑。
“妹妹!”见到来人,那名一身杏粉色织锦旗装女子仿佛极为欣喜,快步来到近前,先是分别塞了碎银子到两个嬷嬷的袖中,在执了钱卿瑛的手迫不及待地在她耳边悄声道:“妹妹可算回府了,福晋和侧福晋摆开三堂会审的架势在里头等着呢。”
钱卿瑛微微一愣,反握住那女子的手,含笑道:“那可多谢姐姐给妹妹提的这个醒了,不然到现在妹妹还是一头雾水呢。”
这钮祜禄.云苒居然赶着给她报信,每次都是她对自己感兴趣,自来熟的靠近,初次见面就送了份大礼给她和云想,这头又极力笼络嫡福晋那拉氏和耿氏,端的诡异,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哪儿的话,你我有幸做了姐妹,在这府中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云苒如是说道,眼眸里满是温和的诚意。
安嬷嬷抬了抬眼皮,不耐烦道:“咳咳,澄心堂到了,钮祜禄格格还是在门外候着吧。有事而福晋会叫的。”
“若是妹妹能逃过此劫,咱们姐妹再一处说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钱卿瑛笑的越发的真诚了。
“恩。”云苒温婉柔顺的应下退到一旁,眼中还带着满满的担忧,钱卿瑛若真是个不满十四岁的深闺女儿怕真要被这姐妹之情给迷住了。
就在钱卿瑛要迈进澄心堂门槛时,季嬷嬷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到她怀里去抓松松,嘴里道:“钱格格,这狗还是让奴婢来抱吧,福晋和侧福晋体弱,见不得脏东西。”
“汪汪汪。”松松平时被人娇宠惯了,所有的温顺乖巧也只是针对熟人的,季嬷嬷出手来揪它脖颈的皮毛,顿时就炸了毛,目露凶光的给了她一挠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