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不甘寂寞,我原以为你不会来的,刚才还以为自己瞧错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身上的伤没大碍了吧。”
钱卿瑛偏头一看,不是八福晋燕娴是谁!她笑盈盈的迎上来,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快劲。
“对于女子而言,好的年光实在太短,若不乘着年轻把该见的都见了,该玩的都玩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到不久的以后一定会后悔,我就是这么想的。”
燕娴的脸上有片刻的恍惚,半耷眼皮,走神似的望着前方的人群熙攘:“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就算不得意,也要好好的过不是吗?说起来我还及不上你,我们爷女人虽不多,间或却总要去她们屋里的,尤其是养了弘旺的张氏,我怎么样也不能了拦着,你虽然怕*光短暂,拥有的这段起码完整,不像我,背负了骂名,拿到的饼还是个缺的,一生一世又有什么用呢。”
钱卿瑛一愣,转瞬摸鼻哂笑:“果然人心都是不足的,得陇,而望蜀!”
燕娴眉间的异色悄悄散去,徐徐抬眸,玉指在那腰间的双鱼佩轻轻划过,不再说话。
其实钱卿瑛不喜欢八贝勒还有一个因由,站在女人的角度,八贝勒胤禩貌似很敬重燕娴,基本都顺着她的意思扮演个好丈夫的角色,可是何尝不是因为他生母出身不高,需要郭络罗氏的强大后援,要知道九阿哥胤禟的母亲宜妃和十阿哥的宠妾都是这个姓氏,不说其他,一个福晋绑住了两个出身高贵的兄弟,实在是太划算了。
如果胤禩真的感激燕娴,并准备回报她,怎会任由八福晋的妒名传扬开来,比起燕娴,同样是丈夫主要政治臂助的四福晋那拉氏做的未必就少了,只不过她没燕娴聪明能干,让男人忌讳,可胤禛总不遗余力的在外面夸自己的福晋贤惠,处处维护。一个女子的声名如何,说到底还不是她的丈夫的一句话,如果是愿打愿挨,名声能坏到哪里去。
譬如钱卿瑛自己,若有人说她妒胤禛也会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而旁人换个说辞,说她悍就听之任之,应该是和胤禩忌惮燕娴留一手一样,只不过胤禛比胤禩更高明,夫纲不振,家出妒妇对男人的道德形象方面无疑是巨大的污点。
就是不知道这些男人在体味别人指摘管束制约他们的女人时,那种报复的快感和扳回一成的成就感能否让他们觉得人生更圆满。
钱卿瑛和燕娴会产生友谊最深层的原因大概是都看到了自己浮华背后的寂寞和伤痕,才惺惺相惜。大致因为钱卿瑛的爱理智多过情感,而燕娴却有灼热纤细的心。因此,钱卿瑛不愿意接受事实,总想挣扎着逃脱,而燕娴知道自己的极限,仍旧飞蛾扑火一往无前。
刀,磨得太利,总是容易断的!
十阿哥胤誐快速的摇着扇子,咋咋呼呼道:“这秋老虎,还真说的没错,快给爷倒杯茶来,渴死爷了。”见燕娴坐着愣愣出神就笑,“八嫂怎么不去赛马,再不去,可要被罗罗那丫头拔了头筹了。小四嫂的伤不是说不打紧吗,怎么包成了这样,还动得了吗?”
“咳咳。”听着这话,钱卿瑛刚进嘴的藿香凉茶瞬间呛进她气管里,眼珠心虚地乱瞟,“那个,倒是不严重,可是受创的面积太大,一处一处的包扎就像打补丁,所以索性全身都包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伤也能好的快些。”
燕娴极力忍住笑,可微动的眉梢还是出卖了她。
胤誐却是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还提起兴致详细的问钱卿瑛:“小四嫂你不热吗?”
钱卿瑛微微的摇头,一本正经的强调:“不热,妾身向来身体好,冬天不怕冷夏天也不大流汗,衣服穿多穿少都能忍忍的。就是活动不大方便。”
“这茶泡的是藿香吧,倒是下火气的很。”胤誐大大咧咧地坐下,毫不客气地从钱卿瑛那边的茶壶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忽而笑道:“那晚上皇阿玛让大家到大帐用膳,说不定下午能猎到鹿肉,就算没有鹿肉,羊肉这些都是发的,小四嫂要怎么办?”
“真的啊。那可要错过了,晚上妾身就在自己帐篷里喝白粥好了。”钱卿瑛瞪大眼一再确定,失望的情绪在胸口蔓延,转而问胤誐,“十爷等下要下场去玩玩吗?”
“嘿嘿,那是自然。舞文弄墨爷不行,弓箭马背才是爷的所长啊,哈哈哈。”胤誐颇有得色,满面的开朗。
这边还再说,那头已经有人在喊:“十弟,你在磨蹭什么,莫不是喝茶喝醉了吧!”
“哎,来了!”胤誐回头高声应了一声,又对钱卿瑛和燕娴告罪道,“八嫂,小四嫂,你们慢慢聊哈,不多陪了。”
两人都忙着催促:“快去吧!”